“我救不了你, 倚琴。”萧素兰一字一顿道, 低下头, 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她,眼底有着淡淡的警告。
和春云不同, 倚琴乃是家生子, 一家老小都在萧家为奴为婢,也正是因为父母在老爷夫人的面前有了头脸,倚琴才会被调到萧素兰的身边当贴身婢女。
抓住萧素兰裙摆的手蓦然一松,倚琴心下惶恐又怔愣, 小姐这是要放弃她、要她出去顶罪
倚琴在萧素兰的身边侍候多年,深知她眼底含有警告的意思
今日,她若是将事情的真相贸然说出去, 尽管可以供出萧素兰这个主谋, 但她身为主要的帮凶, 却也一样脱不开身。
整件事情最毒的地方,便是只有说出口的谣言, 而没有丝毫的物证, 若是定不了萧素兰的罪,那么说出去的代价, 很可能会牵连到她的家人
想起萧素兰的手段, 又想起家中的幼弟,倚琴不禁沉默了。
蓦地, 春云却突然喊道“大人, 这一切都是倚琴指使奴婢做的”
“是她要奴婢故意说出诋毁褚姑娘的话, 也是她明知道刘余升的手上有望远镜,所以才让奴婢在刘余升的面前故意说出两个东西是一模一样的话”
刘余升闻言,倏地看向春云,目露凶光,脸上的刀疤也跟着越显狰狞起来。
他一把扯过春云的胳膊,怒道“你为什么要”
春云挣脱他,向前膝爬几步,喊道“大人,奴婢看都没有看过木筒成像镜和望远镜,又和褚姑娘牵扯不上什么,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都是倚琴教我的,奴婢才这样”
蒋胜雪打断她的话,道“你可以说说看,倚琴又为什么要你这样说她和褚姑娘又有什么仇怨”
春云一愣“奴婢”
蒋胜雪道“你不知”
春云“奴婢、奴婢不知”
曾问初拍下惊堂木道“倚琴,春云说的话可是真的”
倚琴嗫喏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曾问初一看她的神情,哪里还不明白春云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当即又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何在
“是你自己恶意做下此事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萧素兰闻言,掩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紧。
“奴婢、奴婢”
倚琴的面容惶然,脸色惨白,最终双手抓紧膝盖上的裙摆颤道“没有、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要
“奴婢只是想要褚姑娘的名声下去,这样就不会总有人将她和我家小姐放在一起做比较,说我家小姐不如褚姑娘”
之前在京城里,确实有人将褚寻真与萧素兰放在一处比较。
有人道萧素兰的容貌才情皆胜,但更多的人却有反驳,说褚寻真可在太学内担任先生、算学能力出类拔萃、更可制作出弹簧、画出数独等
她萧素兰能够做到吗
不过是琴棋书画懂些,可能比之别人略胜一筹,但在京城内,又有哪家的闺秀小姐不懂琴棋书画。
也就独出了褚寻真这朵奇葩,绝无仅有,独一无二。
乍听这种说法,褚寻真诧异的看过去。
戚司安嗤笑道“你莫不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到底是你自己自作主张还是你家的主子指使你做的”
“什么神女仙女的,说不得就是个嫉妒心使然的丑恶之人。”
白桓初忍不住张了张嘴,看向戚司安,这话也就您敢说,别人眼中的神女,在你瑞亲王眼中指不定就和路边的草一样
萧素兰倏地抬起头,脸色不禁寸寸苍白起来,似是站不住一样,身形微晃的后退两步。
半响,声音极虚弱道“无凭无据的,望请王爷莫要胡说。”
戚司安“哦那本王倒是想知道,萧府到底是如何管教下人的才弄得你们萧府奴才的狗胆子都这般大了,竟敢随意构陷朝廷命官之女”
说罢,狠狠地一拍桌子,将倚琴与春云吓得瘫软在地。
萧素兰的脸色难看,指尖不由得暗自掐紧,“素兰回去后,必然会好好的管教府中的奴才。”
周围的人也不禁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了。
“好歹也是太守府上,竟然有婢女这么胆大包天要不是上头示意,怎么可能会”
“但为了别人说的几句话就这嫉妒心也太可怕了些”
有男子道“我不信萧姑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然而还未说完,就被其他人打断,“可你要想想,婢女做这件事情之前难道会瞒着主子构陷将军府上的小姐,她怕是嫌自己命长吧”
“如今是事情败露了,若不是褚姑娘就是雁溪先生,若不是她今日证明自己,并且有虞子为其作证,恐怕褚姑娘的名声真的会被谣言所毁掉”
而不明真相参与谣言者,皆是帮凶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谣言猛于虎,无人为智者,不知不觉间便可毁掉一个人。
曾问初道“倚琴,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你自己恶意做下此事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白桓初不由得悄声对戚司安道“倚琴是家生子,恐怕她不敢也不会将真相说出来,而我们手中没有证据,就算真的是萧素兰所为,也不可能将她定罪。”
“毕竟,她还是太守之女,朝廷命官的女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