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随安静静望着远方,忽然间问:“我没记错,阮甜是你公司的艺人吧。”
上回那事闹得,他这个冷情冷肺的外甥都亲自去替她找场子。
程随安觉着阮甜在秦遇心中还是有点位置的。
秦遇嗯了声,单手握着栏杆,而后偏过侧脸望着他问:“她在剧组里给您惹麻烦了?”
程随安摇头,“不是。”沉顿几秒,想好措辞之后,程随安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他又说:“其实我有点担心这孩子,我觉得她还没出戏。”
程随安看了眼秦遇,接着往下说:“杀青那天阮甜哭的很凶,我从没见过她哭成那个样子。”
只是缩在角落里,环抱着自己,没有形象的扯着嗓子大哭。
杀青当天拍了两场戏。
一场是女主江宛被孤立、被指点的戏份,还有一场是她和男演员的吻戏。
在她被人欺辱过后,疯了似的报复回去之后。
江翼抱着她,轻轻的给了她一个吻。
好像在说,他还在。
阮甜说自己出了戏,但是程随安并不相信。
秦遇的拇指都变得僵硬了起来,“出不了戏吗?”
程随安收回目光,深深的看了眼秦遇,嗓音低沉,“我从幺儿口里听说过你和阮甜的事。”他拍了拍秦遇的肩膀,“人不该活的那么拧巴,也不该那么的自负,或许有意无意间你伤害过她很多次了。”
秦遇沉默。
他这人着实别扭,也着实太恶劣。
秦遇乐衷于折弯阮甜身上的傲骨这件事,只想让她低头。
始终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向她妥协,低声下气。
从老宅离开前,程随安把阮甜杀青那天的视频发给了秦遇,视频不长,大概短短的十几秒钟,好像是人无意之中用手机拍下来的,像素很差,人影模糊。
秦遇想起阮甜那双好像永远都不会服输的眼睛,每一次的针锋相对,都让他以为阮甜是个刀枪不入的人。
他自以为不曾作恶。
却在无形中成为了她青春年少时的阴影。
秦遇的双手紧紧握着阳台栏杆,手腕青筋暴起,脸色微沉。
他长吐出一口气,心里却依然堵的慌。
阮甜本来以为她和秦遇又要法院见了,意料之外的,她收到了公司人事交到她手里的解约合同。
秦遇签了字。
哦操!他竟然签了字!
阮甜表示震惊。
并且装着合同的文件袋里,还有她的那些银行卡也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阮甜心情复杂的看着她的银行卡,脑袋懵懵。
秦遇莫不是真的改信佛教,开始行善事了!?
她想了半晌,还是决定给秦遇发条消息。
阮甜已经把秦遇的备注改回他的名字,她说:【谢谢。】
几分钟后,秦遇回了她,【不客气。】
几年之前,阮甜是想不到她和秦遇也有能这么和气客套的交流。
秦遇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手机屏幕发着亮光,十几秒的视频不断循环播放,传出来的哭声刺激的他脑子疼。
但他又忍不住想听。
他知道电影剧本。
好像也忽然知道程随安为什么说她出不了戏。
他听着她的声音,这些年一定要让她屈服的、比她低头的想法,那些偏执的执念,在听见这段音频之后,就像一场笑话。
他缓缓睁开眼,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都是他收集来的属于阮甜的小玩意。
他是个爱到深处的疯子。
是个不懂爱人的可怜人。
秦遇忽然间觉得“对不起”那三个字,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的难以说出口。
对话框上的字打打删删。
他的眼眶酸的不行。
解约之后,阮甜目前还没有签公司的打算。
九月中旬,倒是有一个好消息。
阮甜去年将造谣生事、人身攻击并且不断用脏话辱骂她的黑子告上了法庭,当时那些人都以为她是说说而已,吓唬人罢了。
谁也没想到,阮甜和她的律师默默的向法院申请立案,案子又默默的开庭,最后又默默的赢了庭审。
黑粉在收到法院判决书那天,不再装死,彻底认怂。
微博置顶——
用户2653789:“阮甜,关于我之前对阮甜女士的不当言论表示诚恳的道歉,真的对不起,希望大家引我为戒,不要造谣辱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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