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城又“喂”了一声,姜淑桐还是没反应,也对,德国人,终究是听不明白汉语的,估计孩子妈也听不明白,顾明城挂了电话。
算了,反正也快到家了,小瞿是学德语的,让小瞿和这个小男孩的母亲说吧。
顾明城最终把电话挂了。
把孩子带到了半山别墅,他把自己的手机给了小瞿,让她拨最近的一个号码,说孩子在他家里,让孩子妈明天约个地点来接,或者他给送去也行。
他自私地想把这个孩子留一晚。
顾明城的手机号码再次在姜淑桐的手机上跳跃起来的时候,姜淑桐紧张得仿佛整个人都要瘫软。
其实孩子到了顾明城的手里,姜淑桐就已经不着急了。
本来——孩子就是他的么!
再次接到他的电话,姜淑桐心紧张得不得了,她知道顾明城是为了给她送孩子,他看不出来任何破绽,他不知道是她,刚才可能以为她听不懂,所以挂了电话。
可她心里还是害怕,害怕到不行。
姜淑桐接通电话以后,一个字没说。
那头清晰地传来一个很知性的女性的声音,“gutentag——”
流利的德语发音,敬语。
姜淑桐的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淑桐知道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女人,没来由地心酸。
那边的女人用德语说了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孩子现在正在和顾在一起,让姜淑桐放心,姜淑桐可以明天来接还接子。
姜淑桐用德语应着,心思早就飘到了别处,不止是孩子那么简单了。
那边挂了电话。
姜淑桐双手靠在了卖乳胶枕的商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期待什么,又或者在躲藏什么。
最终,电话还是拨给了adam。
这不是她第一次给adam打电话,不过这次,仿佛她的心要从深深的井里打捞上来,很累,湿淋淋的,也不知道怎么说,接通了电话,她的脑子中一片空白。
adam在那头问她究竟怎么了!
“adam,能不能帮我个忙,明天去把孩子给我接回来。一个字都不要提我的事情。”姜淑桐这句话,不像是自己说的,是刚才和自己的心一起,从井里、从四年以前打捞上来的。
同时打捞上来的,还有她埋藏在心里的痛和许许多多清晰的过往。
那些过往,清晰如昨。
法兰克福的匆忙岁月,并没有把过去冲淡。
却兀自清晰。
adam问姜淑桐到底发生了什么,姜淑桐就把ken走失了的事情,详细地说了,问他什么时候到中国,能不能把去接ken的时间和对方详细说说。
adam说完全没问题,不过,他要一天以后才能到中国。
姜淑桐说,那就后天去接孩子吧,千万不要提起“姜淑桐”这个名字。
adam没问,答应了。
姜淑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顾明城的孩子,和他多呆几天,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腿发软,竟然忘了拿乳胶枕,站起身来,才感觉到头上出了一头冷汗。
店员提醒,她才拿上乳胶枕,去了医院,和父亲说了事情的经过,不过她隐藏了“顾明城”这个名字,只说“有个人”。
“那你怎么不快把孩子接回来,夜长梦多,现在拐卖孩子的这么多!”姜历年看起来特别着急。
姜淑桐在削着苹果,父亲着急的心情半点都没有影响到她。
他身家好几百个亿,拐卖孩子这点钱真的连九年一毛都算不上啊。
……
半山别墅。
ken进了别墅以后,挺好奇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vow!”了一声。
这声表达,顾明城是懂的。
刚才顾明城是出去给小瞿买东西的,小瞿刚才在和叶夏说要送给自己的老师东西,但是不知道送什么好,坐在一边出神的顾明城说他去买吧。
劳烦顾大总裁去买东西,小瞿自然过意不去,诚惶诚恐的样子,顾明城没说什么,就走出去了,想不到回来的时候,不仅拿了一套茶具,还带了一个孩子。
“原来顾总喜欢罗丹的瓷器呢。”小瞿看着精美的瓷器,说了一句。
ken很惊讶地抬头看了顾明城一眼。
这一眼,顾明城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小瞿的话,刺痛了他的心。
罗丹瓷器,是她先喜欢,他才喜欢的。
目光转向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聪明可爱,可是不会说中文。
顾明城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小瞿和ken坐在旁边的双人沙发里,聊天,毕竟没有语言障碍。
顾明城刚要拿出一根烟来抽,ken就伸出手来,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nosmooking!”
这句话顾明城听懂了,不禁哑然失笑,管得还挺宽,却还是把烟放下了,细细地打量着孩子的眉眼。
越看越好奇,越看心越痛。
小瞿在问孩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爱好之类的寻常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