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没有规定近亲属不能担任遗产执行人,相反,近亲属担任遗产执行人的情况比较多,由居委会做执行人情况反而更复杂,对邹乐很不利。”律师分析道。
也的确有这样的情况,姜芮书点点头,“不过,既然遗嘱人没有指定,而邹乐距离成年也不远了,不论是遗产执行人还是监护人,都应该先考虑他的个人想法。”
一听法官这么说,邹岚就急了,邹乐能什么想法?邹乐想方设法独吞遗产不让他们插手,于是她马上说道:“他一个小孩懂什么真正对他好?我们是他的血亲,做执行人和监护人是最合适的。”
邹岩沉声道:“邹乐可能对我们有些误会,但血缘亲情割不断,不管之前有什么矛盾,我们总是为邹乐好的,只是他不一定理解。”
姜芮书道:“还是听听邹乐的想法吧。”
所有人将目光转向邹乐。
一直低着头听话的邹乐闻言缓缓抬起头,一一对上所有人的目光。
邹岚和邹岩都是威胁中暗含期待,律师眼里没什么情绪,只有打量和评估,似乎在准备怎么说服他。
而姜芮书的神情很平静,像波澜不惊的水,叫人窥不见她的情绪。
最后他看着姜芮书:“我不需要遗产执行人,也不需要监护人。”
“邹乐!”邹岚叫道。
律师示意她不要激动,转头看着邹乐,徐徐说道:“邹同学,你还是未成年人,不可能不需要监护人,没有监护人很多事情你都做不了,法律和法院也都不允许你没有监护人。”
言下之意,他别无选择。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必须有监护人。
邹乐却轻轻笑了,“不,我可以。”
律师闻言没当回事,只以为他是少年的执拗,下一刻就听到他说:“因为我已经十六岁,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
“这不可能——”律师下意识反驳,但话还没说出来就意识到这不是没有可能,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你已经十六岁?”
“是的,上周一是我的生日。”邹乐看着对面的亲人,微低下头无所谓的一笑,“大姑和小叔应该不记得我的生日吧?”
以前邹岚和邹岩哪里会记得这个拖油瓶侄子的生日?但是他们看律师和邹乐的反应,感觉事情可能要脱离他们的控制。
律师马上道:“继承遗产,手上有储蓄不意味着你有独立处理财产的能力。”
“从去年开始我就开始做各种兼职,至今每个月有一千多的收入,达到s市最低工资标准,没有遗产我也可以养活自己。”邹乐说着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份银行流水和相关兼职证明递给姜芮书。
姜芮书接过一看,邹乐的兼职种类很多,大多是网络兼职,收入不高,但他已经做得很熟,近几个月的收入已经很稳定。
这一刻,姜芮书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在法庭上的时候,邹岚的律师曾经为了证明他具备作证能力,说过他有多优秀懂事,会照顾奶奶,学习成绩好,拿过很多奖,多次做过辩手。
辩手啊,没有攻击性和缜密的逻辑可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