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弄醒!”我嘴上是跟那人说话,视线却在屋里不断转动,最后落在了房梁中间。
这里的房子怎么没有吊棚?
过去东北盖房子都会房梁最下面铺上一层木板,在用厚纸糊上木板间的缝隙,东北话叫“吊棚”。一是为了防止落灰,二是为了防着鼠蛇一类的东西直接送房梁上掉下来。
没吊棚的房子,要么是临时落脚的地方。要么就是土匪绺子一类的地方,他们怕人躲在梁上暗杀,必须得一眼能看见大梁。
这间厂房没有吊棚并不算特别奇怪,怪的是房梁下面竟然斜向交叉着一对木头杠子,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故意在大梁底下打个了叉。
要是按建筑的角度讲,那两根木杠子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目光正好就落在了两根木杠交叉的位置上,那里的木头的颜色明显比别处深了几分,看上去就像是在油脂一类的东西长期浸泡之下变了颜色。
那两根交叉的木杠子上面应该是放过什么东西?
我正盯着木杠子看时,吴小二已经连滚带爬跑了过来:“陈先生,咱们赶紧走吧?那些人全都没魂儿了,救不了了,咱们再不走,万一再出点什么东西……要是能救他们早就救了!”
“闭嘴!”我冷声道:“什么都没弄白你就想走,这么走出去回头还得玩命!”
吴小二快哭了:“刚才他们都说了,那几个人的魂儿丢了,我雇的人招魂儿都没把他们招回来啊!他们回不了魂儿,咱们还能背着人走咋地?赶紧走吧!回去叫人……”
吴小二的话没说完,守在门口小钱儿忽然对着外面开了一枪。
我打着手电照过去时,那个吴老头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对方虽然站在远处却给人带来一种居高临下,俯视厂房的错觉。
吴小二噗通一声跪在了我身后,对着吴老头连连磕头:“爹,当年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把你赶出去,让老五养活你,这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回去一定给你多烧纸钱。你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啊!”
对面吴老头对他儿子看都不看,两只黑洞洞的眼珠子一直盯在我脸上不放。我似乎有一种感觉,对方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错开了自己的脸庞在看自己背后。
短短几秒之间,吴老头的眼睛就往我背后连续瞟了三次,似乎要看看对方究竟要干什么,也像是在等人发令。
我轻轻往小钱儿胳膊上碰了一下,原本拎着枪的小钱儿,猛的一下把枪抬了起来,向上急扬的枪杆还没停稳,她就扣动了扳机,子|弹擦出的红光瞬间穿透了吴老头眉心,原本站在水上的吴老头身躯倒飞两米开外,噗通一声摔进了一座水坑里。
被吴老头溅起的水花还没平息,我已经拔腿冲向了吴老头落水的方向,浑浊的水花在我脚底连续迸溅之间,厂房里面忽然传出了一声尖叫,接近着,尖叫和呼救的声音就在屋里响成了一片,甚至有人已经从屋里冲了出来。
我转身冲回了门口,对着抢到门口的队员就是一脚,硬是把人给踹回了屋里。
我从小钱儿手里抢过一把枪堵住了大门:“谁都别动,老实儿在屋里呆着,谁敢出来我马上毙了他。”
“你想干什么?”一个队员站起来指着我:“你不让我们出去是什么意思?我……”
那人话没说完,陈三金往前一步对着对方就是一刀,他的手术刀,顿时没入对方大腿一半,那人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我顺手又往屋里放了一枪:“别特么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谁动,我就打死谁!”
原本已经快要崩溃了术士团队,又被我强行挡回了屋里。
我出手伤人,其实是为了救人,现在天还没亮,一群快被吓掉了魂儿的人,一旦在荒郊野地里散开,我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把人给找回来。让他们待在屋里不动,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陈三金扎过去那一刀,下手并不狠,最多也就是给对方造成了一点皮外伤,那人会倒在地上惨叫,多半还是因为吓得两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