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陪葬去吧!”
无人肯定雀旦在说谁,但他只是不断杀死四周人,吸食他们的生灵之气。一具具干尸落入海中,又有无数生灵之气从海中钻出,被其吸纳入体。这是极大的盛宴,餐盘上是无数食物,以修行者们的生灵之气烹饪。
众人中,清寻子战的最为疯狂,他运用浑身的力量施展元气,又将一些危难之人从寂静的位置拉回。而雀旦的声音从来只在其脑中响起,令其不得不听到。
“你的正道终将被毁,且被你自己毁在手中,你本有机会拯救大荒。”
“莫非我成了魔,就能战胜你?”
“知道没有胜算还上前?”
“迎上前是为尊严,也为正道!你就算能猖獗一段时间,也会被制服,因为大荒不需要你!”
雀旦不屑一顾,错不在他,而在语尚言!至今,语尚言已死,他便让整个人族为其行为买单。总之,被迫害的人总需要安慰,否则同为大荒一员,且他们还是原住民,为何就要遭受这等不公?
杀戮蔓延至天地上下,一道道喊叫和凄惨声在阿烛耳边回荡。她神色慌张,受惊吓而产生的畏惧情绪令夏萧通过阿烛留在自身的力量感知到她的情绪。为此,他放弃激励她潜能的打算,将其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不行。”
阿烛在夏萧怀里抽噎,她也想变成神,以平淡几拳便战胜雀旦。可神只是她挂在嘴边的一个字,并没有什么用,以至于当下,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害怕。阵阵胆怯令其浑身颤抖,她懊悔于自身的无用。可泣哭时,夏萧没有过度激她,只是不断安慰,不断说着没事,像一种本能。
背对着人群和雀旦,挡住一股又一股气浪,夏萧知道雀旦很强,强到令无数修行者先后落下,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无能为力也是真的束手无策。夏萧也有这样的时候,此时没有抱怨没有责怪,只是紧紧抱着阿烛,等着结局降临。
一直以来,在结局未定时,夏萧都不会当即放弃。可现在真的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甚至因为师父不知为何说出的一句话而揣测半天,但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阿烛身上,是对她的不公,更是自己没用。
复杂的情绪中,夏萧听到天地间响起一首凄凉的安魂曲。所有人都在其中安睡,期限为无穷。
不过一想,只用一点痛苦,便能脱离眼前这地狱般的战场的确也不错。能走到这里的修行者,皆是世间强者,可此时大多没了命,犹如大雨一般,唰唰落下,还未欣赏它的美,便已落在地上砸碎至粉身碎骨,不留半点完好。
这样的无声背景下,夏萧享受着最后和阿烛共处的时间,不知有些人匆匆看他一眼,便投身至战场,催动手中为数五层的森然塔,然后被魔气包裹。干尸实在太过难看,不如就此碎裂。因此,一道轰然声又在魔气中响,而后一道鲜活的生命,就此不见。
一秒便有数十人离去,他们撒手人寰,不再管人世杂多事,可还有两万多人正不断上前,上演一场以卵击石的故事,且不亦乐乎。作为最硬的蛋,清寻子也燃烧火焰,和汪远柯及四周问道强者一同围成一个圈。
此圈由二十人凑成,上善也在队伍中,她回头看一眼夏萧,而后结印,破坏自身结构,令自己这道语尚言留下的符阵开始破碎。之前大家都忽略了她,此时见到,突然觉得阿烛或许只是个幌子,而真正的杀手锏,还是上善这个一直沉默的特殊存在!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十九人的元气皆朝上善而去。她现在,是崭新的容器!
“诸位,地府见了!”
不知是谁喝了一声,气息萎靡的速度快的吓人。而后,上善于嘶吼声中囫囵吞枣的将一切元气加于自己身上。它已化原形,不是这副皮囊也不是朴刀,而是一道偌大的符阵。符阵展开,亿万符纹在扭动,且释放出光泽。而后,这道猩红色的符阵冲出难以言喻的破坏及湮灭之力。
在绝对的毁灭之力中,上善很快闭上眼,似不想再以人的身份存活于世。可漆黑一片的眼,又浮现一道身影,宛如魔咒般一直围绕在她身边。她想扭头去看,可已没身体,也没性命,只是散于天地间,不曾留下任何东西,似从未去过他身边。这等静美,像极了曾经一位乖巧温柔的姑娘消失在黑暗,那时,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