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很不情愿,可还是有一声声“是”在回应。众人心里都有数,无论是教员还是学子,都大概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过皆不点透。他们还在等,等离开学院的那一刻,他们便能从自己的教员口中问出些事来。等事情明朗,一切都会清晰。
“一刻钟后出发!”
众人从孙仲磊身边穿过,他却微微低头,看着地上石砖中的一根草。
两块石砖的缝隙极小,但还是存在,那么该说是草的生命力顽强,还是石砖给了机会?如果石砖不给机会,彻底封死,再强的生命力也穿不透。可若是草不生长,安于阴暗,怎么也长不出来。
这么来看,都有成分在里面,就像此时的学院和夏萧。
学院即便只留出那么一小条缝隙,夏萧也会拼命的往上挤,定要令自己钻离黑暗和潮湿,向着温暖和光明而去。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过程,小草的力量在坚硬的石砖面前无比渺小,可靠着那股坚毅和韧劲,不能完全否定。
学院这边派出的学子教员整齐出发,分散到世界各地,他们有的到了雪山,有的到了荒原,有的至了海边,因为不知夏萧的具体去向所以遍布各地。可很快嗅到端倪,那就是学院顶尖的强者没有一个有类似的任务,而是致力于和擎天宗的争论。
学院这是在给夏萧机会?他们难以猜透,不过就像他们身边的教员所说,学院有自己的看法和打算,他们要做的便是执行,不要自以为聪明,坏了大局。
除去夏萧和阿烛,还有一些在执行任务中牺牲的学子,山腰当前一共有一百零五位学子,将大荒分割,每个人的区域都有数百里。这等范围太过辽阔,夏萧有阿烛在,肯定能轻易逃过。
这些学院自然考虑到了,所以还有一些学子及教员不知的计划。当这些计划明确的化作一张纸出现在各大势力中时,走首教会的人见到不禁赞叹。
“学院果真聚集了大荒的优秀人才,这件事处理的确实妥当。”
“是啊,夏萧背负一个逃字,如果学院不较真,我们便必须出手,这也是一份责任。可他们将大荒分割,交给教员学子,又派出参天三十位强者以及三位问道强者四处巡视,当真严密。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不插手,否则便是乱了他们的计划,擎天宗想必也不敢再惹事。”
“主要是他们在纸上写到:诛杀令已下,若有阻拦者,共杀之!”
“都是一群狠角色,为了保护夏萧不惜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真的是为了保护夏萧吗?”
“我听说啊,笛木利是眼睁睁送夏萧走的,此后虽说魔道作祟,可当时的情况根本不是那样的。”
“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夏萧有新的想法吧,不过已坠魔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去黑暗中探寻一番,只是这等行为,不敢想象其中的艰辛啊!”
“夏萧也真够大胆,但学院对我们也足够信任,既没交代什么?”
“夏萧可是我们教皇大人的徒弟,有什么好交代的?还怕我们走露风声不成?而且就算我们说的话被外人听到又怎样?我们这种小角色的话难辨真假,至于管事他们,说的话根本不会让外人听到。”
“有道理。”
两人身后的马车中,上善蹙着的眉头久久未舒展。在她恢复实力前,会一直待在走首教会,这里是个避风躲浪的好地方。可她性格太过高傲,以至于夏萧没有邀请她一同走向黑暗,她便真的没有跟去。
上善无法做到屁颠屁颠跟在别人后头,要么并肩,要么就走在他前面。可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后悔,她应该叫一声夏萧,提醒一下他的。当前要找到他已有些不现实,谁知道他在哪?气息一隐匿,便是人间蒸发。当时那道符阵还被快速捏碎,根本找不到元气所去的方向。
上善内心有些烦躁,可当前只有一道手印令无数元气涌进身体,修补黑暗留下的伤。她相信自己可以找到夏萧,她和夏萧之前,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微妙联系,就像两个早已擦肩而过的人,身边还有彼此的一点气息。
其实上善也不知道自己去找他干嘛,但心中总有一股冲动,令其想报恩。夏萧豁出那么多救自己,她定要在夏萧最艰难的时候帮到他。可究竟怎么办,如何帮,上善还不知道,但她决定先去夏萧身边。
比起做事缜密的舒霜,上善要鲁莽一些,可她就是那种神经大条,可内心又十分脆弱的人。
因为管事的短暂离开,走首教会于原地多扎营三日,他们用石砖搭起临时的锅台,走时将它们带走,唯剩一块破碎的残砖。
残砖之下是一些被压扁的草,它们没有突破砖,也没有长到砖外,而是在阴暗处暂停生长,与潮虫毒物共生。若是搬开砖,会发现其下有蜈蚣,可那些草虽说被压倒,可也长成蜈蚣的样,怪异却没多大改变。
等阳光重新照耀,它们会再次向上生长。可回归光下和重新生长的前提,是有人搬开那块砖!否则这些草会腐烂,也会被啃咬消逝,不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