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娴瞥他一眼,懒得说。
时易也察觉自己问得不对,姑娘这些天都在担心他,他还偏往这处问,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他把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了些,两人贴在一起,他放低声音,“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你以后就明白了,身为医生,无论面临什么情况,都要拼尽全力去救人,这是我们的职责,不过你也不要胡思乱想,这么多年了,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吗,每次展开救援行动,其实最危险的是那些武警、消防员,他们在前线,都是拿命去拼。”
“我知道。”
道理都懂,可怎么才能做到不担心呢,想必那些武警,消防员,他们的家人也是同样提心吊胆,再怎么厉害,也不是神人,命只有一条,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时易低头看她脸上的表情,把被子拉上来盖着她肩膀,揉了揉,又道:“我经验丰富,国外救援也参与过数回,你放心,我会惜命,会保证自己的安全,绝不给你机会去找别的男人。”
丁娴听他说完,小声嘀咕:“你要是敢死,我就去找……”
一当红男星。
时易听得清清楚楚,盯着她,“找谁?”
“没谁。”
时易不放过,捏着她下巴,“把刚才那名字再说一遍。”
某人吃醋了,丁娴转身过来,捧着他的脸边亲边撒娇,“时易哥哥~”
肩膀上都是抓痕,她轻轻戳了戳,“我骗你的,我才不会去找别的男人呢,谁都没有你好。”
姑娘浑身都软,声音更软,听得人心里一阵荡漾,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只要她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时易捏捏她的脸,正色道:“丁娴,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岁,你跟着我,我肯定对你好,但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倘若哪天我真死了——”
话说一半,嘴巴突然被人捂住,姑娘拧着眉,恶狠狠地瞪他,“你有完没完。”
时易把她手拉下来,“我是说真的,万一哪天——”
肩膀又被人锤了一拳,姑娘眼眶都红了,他立马住了嘴,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这样的话题太沉重,丁娴不愿去想,可就算是平常夫妻,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能否相伴到老,还要看老天是否眷顾。
“时易哥哥,你算过命吗?”
时易把玩着她的头发,“我不信那些。”
“我以前也不信,长大后就半信半疑了。”丁娴顿了一下,说道,“我听算命的说过,做好事会延长寿命的,我老家那边有个男的,每个算命的都说他只能活到三十五岁,结果把女朋友都给吓跑了,这种事儿一传出来,更没姑娘愿意跟他了,家里人忧心忡忡,哭了数次,后来,他外出打工,有一次他走在马路上,起了台风,街边摆摊的桌子都给刮了起来,直直地砸向他前面的小孩,他当即抱起小孩转了个身,桌子直接砸在他背上,小孩没事儿,他后背受了伤。”
丁娴说到这儿,停了下来,问他:“你猜后来怎么着?”
还卖起了关子。
时易想也没想,说道:“他活了一百岁。”
“……”丁娴抿了抿唇,接着说,“后来,那人住院,小孩的姐姐去看望了好几次,一来二去,两人竟然产生了感情,那人也老实,直接跟人实话实说,让人别跟着自己,他命不长,小孩的姐姐不相信,硬要跟着他,那男的又怕自己把人姑娘给耽误了,总之一直没确定关系,直到他过了三十五岁,姑娘说,你再不娶我,我就老了,那人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带着人去领了证,现在都二十几年过去了,两人还好好的。”
这是真事儿,农村里的老婆婆老太太,闲暇之余就会提及,她小时候听人讲过很多次,还见过那对夫妻,两人好得很,膝下一儿一女,现在也在念大学。
丁娴说完,伸手抱住他的腰,“时易哥哥,你救了那么多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时易亲了亲她的耳根,低嗯了声。
长命百岁倒是没想过,人固有一死,他以前就觉得,别死太早,父母尚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太不孝,现在,他就真想活久一点,不想死更不敢死,舍不得小姑娘,他不敢想象,若自己真出了什么事儿,小姑娘会伤心成什么样。
他看了下时间,抬手正要去关灯,不经意间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眉头一拧,“这个收起来,不准摆出来。”
“这是我们的房间,又不会有别人进来。”丁娴侧头盯着看,“再说,兔耳朵多可爱啊,伯母特意让人框起来的,不摆出来,浪费了。”
时易伸手把相框盖下来,“你放别的照片,别放这张。”
还粉色兔耳朵,他一个大男人,真觉得别扭。
时易拿起相框,正要扔抽屉里,脖子就被人咬了一口,“你敢收起来试试。”
丁娴掐他手臂,“不许收。”
“不收不收。”时易轻叹一声,又把相框放回原位,颇为无奈,“你喜欢怎样就怎样,都听你的。”
“真都听我的?”丁娴一笑,吊着他脖子,“时易哥哥,我同学会穿那件红色裙子行不行?”
班里组织了高中同学会,本来是定在年前的,但是过年大家事儿都多,便延迟到了年后,丁娴跟时易说过这件事,时易本来觉得没什么,可当他听见姑娘说要穿那条红色裙子去的时候,心里就有点儿不爽了,那裙子又是露腰又是露背的,自个儿姑娘给别人看,哪个男人愿意?
“不行。”时易瞥她一眼,“大冬天的,穿什么裙子。”
“你刚说听我的。”
“……”
得,被小姑娘套进去了。
丁娴笑了笑,就知道他不愿意,她当时试给他看,男人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不知是被她的美□□惑还是跟她置气,当即就把人拎起来扔床上,一顿收拾。
她也不是非要穿,不过是爱美,他要真不喜欢,她换一件就好了,伯母给她买了那么多衣服,她都快穿不过来了。
丁娴躺下去,一点睡意也没有,她钻进被子里,去戳他腹肌玩儿,摸了几.把,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晚饭吃了没。”
“没。”
丁娴掀开被子露出个脑袋,“你怎么跟个大傻子似的。”
时易揉揉她脖子,“说什么呢。”
“受了伤不说,没吃饭也不说,不是大傻子是什么。”
丁娴翻身起来,被男人一把拉住,“去哪儿?”
“给你弄吃的。”
时易说:“我不饿。”
丁娴懒得理他,拿了衣服套上,见男人还搂着自己的腰,她直接拿开,下楼进了厨房。
想着他要回来,电饭煲就没抽,丁娴把菜倒进锅里,一边热一边给江丝琪发消息。
【姜丝,时易回来了。】
这几天江丝琪一直在安慰她,时不时地发短信过来,带着她打游戏,就怕她胡思乱想。
江丝琪是典型的夜猫子加手机党,这会儿估计就正在玩儿,她消息刚发出去几秒,她就回了过来。
姜丝:【那就好那就好。】
姜丝:【我说什么来着,时教授是何等人物,岂能与我等凡人相提并论,他就算是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也能轻易化解。】
丁娴用锅铲翻了下菜,又低头看手机,笑着回她:【早点休息,明天我再陪你打游戏。】
姜丝:【得得得,丁小娴,你还是放过我吧,好好和你们家时教授温存,或者让他带带你,把他那一局吃鸡的本领传授给你。】
姜丝:【你这几天玩游戏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被车压死五次,被□□炸死三次,有次傻愣愣地往海里跳,喊都喊不回来,有一次卡别人车门上,直接被带着撞了一路血,还有一次钻墙里了,怎么也下不来,只能等死,虽然这很有可能是游戏出现的bug,但我还是非常佩服你,这么新奇的死法,你是怎么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丁娴情绪低落,她非但不能怪罪,还要去安慰,这样的队友,这样不用敌人来,也能分分钟落地成盒的队友,简直就是噩梦啊!!!
姜丝:【在下佩服.jpg】
她在游戏里死得这么新奇吗?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丁娴挠挠头,打字正要回过去,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
她身子往前仰了下,手机差点掉进锅里,回头瞪了男人一眼,“我热菜呢。”
时易咬了咬她的耳朵,直接把她身子扯过来,压在琉璃台上亲,丁娴怕锅里的菜糊了,手伸下去推他的腰,男人手臂一收紧,两人贴近。
他眷恋她身上的味道,怎么亲都亲不够,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跟她黏在一起,刚才在楼上他就在想,自己怎么就这么稀罕这小姑娘呢,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没如此宠过一个人,疼到心尖尖上,捧着怕化了,抱着怕摔了,她一哭,他就乱了方寸,心都跟着揪疼,当下就想着,只要能把小姑娘哄开心了,要他做什么都行。
小姑娘也疼他,这大晚上的,又是给他处理伤口又是给他弄饭,这种互相的感情,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