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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与谭家结亲是修来的福气, 女儿德行如果有损, 愧对谭家器重, 往后几日, 肖氏不再外出赴宴相看人家,而是安心在家教柳婉儿礼仪,柳婉儿察觉内里有事儿,含蓄地问过两回, 肖氏都三缄其口不肯多说,只是那眼里的喜悦逃不过柳婉儿,连柳陇他们也觉得家里有好事发生,愈发循规蹈矩, 生怕不小心坏了肖氏的大事。

柳家极为低调,谭家那边却是有些张扬, 倒不是四处告知谭柳两家即将结亲的事儿, 而是谭振兴想方设法的打听柳家姑娘情况, 于他而言, 品行是其次, 会生养是大事,柳璨有两子两女, 勉强算会生, 比他母亲来说就差了点, 同样四个孩子,小秦氏生了三个儿子而肖氏只有两个儿子...好在,肖氏也就比小秦氏差点, 和其他夫人比起来还是强得多的。

认真比较过后,谭振兴很是赞成这门亲事,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他费尽心思都没打听到合适的人选,谭盛礼轻轻松松就把问题解决了,问题对方还是个品行好的!!

接下来,只等谭振业进京,几兄弟齐齐整整的去柳家提亲了。

六月的京城已经很炎热了,太久没见着谭振业,当那张熟悉硬朗的五官出现在自己面前,谭振兴眼泪喷薄而出,顾不得和护送谭振业来京的商人打招呼,扑过去紧紧将谭振业拥在怀里,哽咽地说,“三弟,你受苦了啊,呜呜呜。”

谭振业:“......”

“哭什么?”谭振业不动声色地推开谭振兴,声音低沉,和记忆里的不太像,谭振兴哭得愈发厉害,再次抱住谭振业胳膊,“呜呜呜,三弟啊,你在绵州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身量长高了些,但皮肤黑了许多,哪怕穿着身月白色的长衫,气质却说不出的冷淡,谭振兴记得谭振业不是这样的啊,他温润儒雅的弟弟啊,怎么变得像...谭振兴声泪俱下,“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跟着徐冬山学打铁了啊。”

在家读书是不会变黑的。

谭振业:“......”

谭振学和谭生隐站在旁边,对谭振兴痛哭流涕的模样不忍直视,索性走向马车旁站着的男子,拱手道谢,男子受宠若惊,悄悄瞥了眼被亲哥缠着的谭振业,语气极为恭顺小心,“振学公子客气了,小的...”惊觉措辞不妥,他顿了顿,嘴角僵硬道,“在下此次来京办事,载小公子乃顺路,没什么好感谢的。”

话完,又偷偷瞅了眼谭振业,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他的目光,谭振业骤然望了过来,男子弯腰,讪讪地对谭振学说,“振学公子,在下来京还有事情处理...”

谭振学会意,再次拱手,男子诚惶诚恐地赶着马车离去。

城门外送别相逢的人许多,感情像谭振兴这般浓郁的却是少见,不顾谭振业皱起的眉头,谭振兴哭了许久,眼泪汗水像雨水浸湿了谭振业胸前的衣衫,谭振业深吸口气,一字一字顿道,“大哥。”

弟弟还是那个弟弟,声音却有点冷,冷得谭振兴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抬袖子抹泪,“呜呜呜,三弟,你怎么突然冷冰冰的啊...”

谭振业:“......”

以为谭振兴中了榜眼会稳重些,殊不知想岔了,谭振业拍了拍皱巴巴的衣襟,掏出手帕递给谭振兴,颇为无奈,“久别重逢,大哥哭什么?”

“呜呜呜,三弟,你是不是很久没照镜子了,你真得好好瞧瞧,都黑成什么样了啊。”幸亏父母给了副好皮囊,否则连媳妇都找不着,京里人挑女婿的眼光可高了,这么多天过去,也就谭振学的亲事有了眉目,谭生隐的亲事连八字还没一撇呢。

谭振兴愁啊。

“黑点就黑点吧。”谭振业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看向两步外站着的谭振学和谭生隐,两人穿着旧衫,温润如玉,没什么变化,“二哥...”

谭振学莫名有点紧张,但兄弟重逢,欣喜是掩饰不住的,他说,“父亲去了国子监,咱们回去再说吧。”

谭振业点头,几人帮着把行李搬上马车,谭生隐赶马车,他们三兄弟坐在车里闲聊,谭振兴哭哭啼啼的不见停,谭振业揉着太阳穴缓解疲惫,“大哥已是榜眼,大庭广众哭得像个泪人就不怕天下读书人耻笑吗?”

“我是心疼你。”谭振兴哭得眼圈泛肿,揉着眼说,“早知这样,就不该留你在绵州的,瞧瞧都黑成什么样子了。”

老生常谈,谭振业岔开话题,说起谭佩玉和外甥的事儿,谭振兴瞬间转移了注意力,不断地问谭振业问题,“小妹画了我的画像送回绵州,长姐有没有教他认人啊,我是大舅啊,他认不认得我啊...”

叽叽喳喳像只聒噪的鸟儿,谭振学叹气,想劝他安静点,让谭振业休息休息,偏偏谭振兴很能说,从城门到喜乐街,他就没安静过半刻。

等聊到谭振学的亲事,更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谭振学听不下去,索性撩起帘子坐去外边,宁肯陪谭生隐晒太阳吹风也好过听谭振兴念叨延续香火的‘大事’。

车里,谭振兴将柳家的情况仔仔细细说给谭振业听,言语间难掩赞赏,谭振业靠着车壁,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开口,“扛麻袋累吗?”

谭振兴愣了下,随即笑着摇头,“不累,比砍柴轻松得多。”

语声落下,就看谭振业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没错,是银票,杨府少爷曾经给过他这玩意,他没要,谭振兴眨了眨眼,顿时心生戒备,不自主地往前边挪去,“你这是干什么?”虽然是兄弟,以前血淋淋的教训还历历在目,摊上谭振业就没好事,多出这么多银票,被父亲知道...

谭振兴不敢往下想,撩起车帘就要和谭振学换位置,怕了,实在是怕了,焦急地说,“二弟,你和三弟叙叙旧,我来赶车吧。”

那惊慌的语气惊得谭振学回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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