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抽回手, 挤出一点笑容: “ 雷小姐, 咱们认识才不过几天, 况且……” 况且心中已有那人, 眼移向不远处的一片桂树, 去年的那个时候, 桂花也飘香。
虽是欲言又止, 雷婷却已猜到他要说什么, 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冲口道: “况且你已有了心上人, 是么?”
唐卓没有回答, 只定定望着前方的某一处。雷婷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时间, 双目也不能转睛。
桂树下, 晨风挟起漫天的金黄, 一条淡紫身影仰起脸, 张开双手, 掬了几朵桂花放在鼻端, 人笑, 仿佛花也笑了, 身后的紫衣男子拾掉她头上的花朵, 俯首嗅着她发顶, 被雷婷称为清冷的脸也正在笑, 两张笑脸凑在一处, 便成了一幅美丽而和谐的图画。
那种和谐, 就像清风拂过树梢, 阳光照上朝露, 让人觉得再自然不过, 仿佛天生就该是如此。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一对吧, 雷婷心想。回头去看唐卓, 眼底也蓄了笑意, 方才从他眼中看到的那丝酸楚, 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唐卓走出凉亭, 朗笑道了声早。雷婷跟在他身后, 听到他的笑声, 不知为何, 明明听起来是开朗的笑, 心里却觉得有点苍凉。
宝宝看见他们, 拉了卫紫衣蹦跳走来。身上是娴静的妇人打扮, 动作却是少女的急躁。
雷婷见了卫紫衣眼里流露的无奈和宠溺, 感觉有些羡慕, 然而同样的表情在唐卓脸上出现, 却令她颇不舒服, 轻轻哼了声: “没点庄重!”
唐卓似未听见, 或者说已忘了身边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径自迈步过去, 折扇敲向宝宝肩头: “八宝, 别怪表哥啰嗦, 今时不同往日, 嫁了人就该有个妇人样!”
宝宝立即反唇相讥: “八……”望了望俯看着她的卫紫衣, 暗吐了下舌, “呃, 表哥, 别怪表妹没提醒你, 年纪也不小了, 也该成家了。”
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唐虎接腔道: “是啊, 堂哥是该另找个人趁早成家。”话刚落音, 头顶已挨了一扇, 唐卓笑骂: “臭小子,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还以为你被昨晚那只发春的猫叼走了。”折扇又敲过来, 唐虎闪身躲到宝宝身后, 揉着脑袋发牢骚: “没事就爱敲人脑袋, 人都被你敲笨了。”
宝宝发笑: “你本来有多聪明?” 见他脑袋圆圆, 挺逗趣, 便想去摸一下, 手刚伸出, 人已被卫紫衣带到一旁。
“比堂哥聪明。”唐虎向唐卓扮个鬼脸, “至少不会像他笨得为情所啊!” 额上又中了唐卓一记, 抚着额, 緃跃到宝宝身后, 哀叫: “表姐, 表姐夫救命!”
被叫表姐的人一脸愕然, 仰头问卫紫衣: “我是他表姐?”
卫紫衣从后搂住她, 轻拍她迷糊的脑袋, 好笑: “他叫唐卓堂哥, 你又叫唐卓表哥, 你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堂哥, 表哥, 表姐, 表弟宝宝低头掐指算算, 好象真是这幺回事, 抬头看到站立一旁的雷婷冷眼观望着他们四人, 这才想起只顾着笑闹, 把她这主人冷落了, 笑着向她扬手: “雷小姐, 早啊!”
雷婷扯了扯嘴角: “早!”
唐卓似乎也觉得有点喧宾夺主了, 拎着唐虎向雷婷道: “这小子大呼小叫, 没点规矩, 叫雷小姐见笑了。”
雷婷抿嘴一笑: ”唐虎兄弟性格直率, 可爱很紧。”
唐虎啧了一声, 走到宝宝身旁小声嘀咕: ”性格直率, 可爱很紧! 这不是在变相称赞自己吗? ”
宝宝扑哧笑了起来, 见雷婷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友善, 忙敛住笑, 道: “雷小姐, 昨天还有些地方未逛过, 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雷婷凝望她灿若春花的笑脸, 没来由地便有股气涌上心头, 但卫紫衣冷冷的瞥视又令她暗打个寒噤, 勉强挤出笑脸: “当然可以, 这边请!”
绕过桂树林, 走至一条回廊, 殷进毅与总管正说着什么, 见到他们, 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雷婷道: “殷师兄可是在求李总管让你去探望哥哥?”
殷进毅苦巴巴道: “李总管说什么也不答应, 说是师父的命令, 无法作主。”
雷婷噘嘴: “爹爹真是的, 明知哥哥不是凶手, 还要这样做。”
“那也不能怪师父, 毕竟表面证据”
雷婷挥手打断他: “算了, 别说了, 越说越烦” 径自绕过他向前走, 走几步, 殷进毅在她身后唤道: “师妹”
”什么事?” 雷婷皱眉回头。
殷进毅抓着头皮, 红着脸憨笑: “其实也没什么事”
雷婷不耐烦地看他一眼, 继续往前。
“好象有戏!” 宝宝在卫紫衣手掌写道。
“好戏还在后头!” 卫紫衣反捏她手心。
唐卓传音道: “八宝, 看出什么了?”
宝宝耸耸肩, 小尾指晃了晃, 意思是没大发现。
再逛了一会, 雷婷带他们去用早膳, 等了好一阵也不见雷大虎过来, 差人去问, 说是病了。雷婷一听, 慌急地跑了出去, 刚出门口, 李总管走过来道: “老爷叫小姐先陪客人用膳再一起去见他。”
雷婷急切地问:“我爹他怎么了?”
李总管躬身道:“小姐放心, 大夫说老爷只是感染了小风寒, 休息几天就没事。”
早饭摆上来, 大家都无甚心情, 随便吃了点, 雷婷便带着他们来到雷大虎的居室。
雷大虎倚在榻上, 神色萎靡, 猛虎般的气势一夜间荡然无存。雷婷扑到他身上哭: “爹爹, 你怎么了?”
“傻孩子, 哭什么呢? 爹不过是有点小伤寒罢了。”雷大虎抚着她头发安慰数句后, 招呼卫紫衣等人坐下。
卫紫衣道: “雷前辈, 内人略懂医术, 不如让她帮您诊诊脉。”向宝玉暗暗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