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那被打落的牙。一张嘴,好好的牙口愣是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洞,那里原本有两颗牙的,都被打落了,所以一说话,就招风,有些不清不楚的。口水还控制不住地从缺了口的下牙床往下淌,再配合他那缺牙的嘴,就有些可笑了。
小孩子都有爱美之心嘛,小家伙一从镜子里瞧见自己这模样,就不太愿意说话了。所以从刚才到现在,才一直都是“嗯嗯嗯”的。
林梦倒是疼惜小家伙,也由着小家伙的性子来,而且,小家伙刚遭了难,她也不想和他说什么大道理来矫正他,于是,软声对小沐沐解释:“佑佑这是掉了牙齿,说话招风呢,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招风?!”小沐沐还小,有些词汇还领会不进去。
林梦就温声解释。
容三伯听到这,心里略有一丝不喜,认为林梦这简直是太娇惯孩子了。说话招风又怎么了?!一直嗯嗯啊啊的,未免太没有礼貌了,而且也显得高傲了。瞧那小孩绷着脸,倒显得有些阴沉,看着让人不喜。小孩子家家的,打小性格就这么古怪,可不好。
也许,是因为容三伯一直以来都有看轻林梦的心思,所以也没怎么看好她带大的孩子,下意识地觉得就林梦这样的,估计也带不出什么好孩子!如此,他一开始因为小沐沐对佑佑青眼相加而起的兴致,到这个时候,就猛地淡了下来!
这世上,能有几个容凌哪?!
容三伯心中这么一想,就熄灭了那点心思!
那边小沐沐弄懂了意思,就没再要求佑佑必须回她的话,继续自得其乐地自说自话。那小模样,可真是又憨又可爱。
林梦也只生了佑佑一个,倒是从来没发现小女孩也是这么可爱的,瞧着小沐沐这样的,倒是越发喜欢,时不时地也会出声,逗逗小沐沐。
一边,又拿了吃的给小沐沐,小沐沐很有礼貌地道谢,然后才开吃。小家伙因为嫌弃自己那招风的牙齿太丑,依然不愿意开口。林梦在心里暗笑他那点小心思,就给他拿了一瓶纯果汁,让他慢慢喝。
稍后,容凌来了,不是一个人,身边带着一个小孩儿!那孩子也是绷着脸,长得倒是好看,眉眼分明,显然也是一个小帅哥,神态间和容凌有那么点像!
林梦有些诧异的时候,小家伙却是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拿眼恶狠狠地瞪着来人,那一双眼就像一只刚尝过了血腥味的小豹子似的,对到了面前的猎物都有一股嗜杀的凶性!
这猛然间野性十足的眼神倒是让容三伯心神一震,本来因为无聊而微微垂下的眼神,这次重新抬起,目光深邃地看着小家伙,对小家伙重新有了兴致。
“这是谁呀?”林梦疑惑。
“容亨铎!”容凌冷声回道,将那男孩子推了过来。男孩子看上去很不情愿,只是被容凌冷眼看着,只能绷着脸,倔强地仰着下巴站在那里。
林梦一听是他,小手微微收拢,紧了紧。看了眼容凌之后,却强忍着没有动。小家伙也悄悄地捏起了拳头,乌黑的眼珠子黑沉沉的,抿着唇,敌视他。林梦瞧见了,伸手,轻轻地包住了小家伙的小拳头。
小家伙瞄了林梦一眼,林梦微微一笑,无声地告诉小家伙:妈咪在这里,所以不用怕。
小家伙的身子这才没绷地那么紧了,可是稚嫩的嘴角依然显露着凌厉。
“铎哥哥?!”小沐沐疑惑地问,看着容亨铎,黑眼睛一眨一眨的。
容亨铎也是硬气,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被数道目光包围着,也没怯场,绷着脸,不显得畏惧。如此,也能看得出他的父亲在他身上必然是会花了很多心血的。
“三爷爷!”容亨铎偏头,叫了容三伯一声。这一声叫的有些慢了,却透露出来了容亨铎其实也没有外表显示出来的那般镇定。
容三伯点了点头,扬眉问容凌。“你这是要做什么?”
“孩子打架出手重了,总得要个说法的!”
“就这么要?”容三伯哼了一声,开始不快,暗道容凌这是怎么办事的!他容亨铎才刚以大欺小,他这个当人家叔叔的,也打算来一次“以大欺小“吗?!这方法简直滥透了!容凌什么时候这么没智商了,还是说,跟眼前这个女人呆的久了,就智力退化了?!
容三伯这却是偏见了!而且,他也是多虑了!
容凌绝非笨蛋!
“大哥在路上呢,就快到了!等他到来,我们再好好说说这事!”
不把他儿子给揪到这里来,容起铿又怎么会出现?!
容凌刚才和林梦说要出去一下,这是直接去容亨铎的学校把他给逮出来呢。容亨铎周围有人保护,一般人去了不行,非得打起来不可,所以,就得他这个叔叔亲自出马,如此才不会生了事端!
容三伯这才点了点头,算是满意。
那边小沐沐也没管此刻的气氛是僵硬的,见到容凌,双眼一亮,高高兴兴地叫了一声舅舅,就要往容凌的身上扑。容凌长臂一伸,把小沐沐给抱了过来。
小木木咯咯笑了一会儿,好奇地问:“舅舅,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是来找沐沐的吗?”
容凌微微摇头,对上林梦疑惑的目光,面向容三伯介绍道:“这是我三伯!”
林梦心中一凛!
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容三伯吗?!
那个赫赫有名的军界大佬,那个容家权威的所在吗?!那个有本事把容凌扶持上位,也有本事把容凌从那位子上拽下来的容三伯吗?!
就这么相见了,措手不及!
林梦的心里立刻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重头以全新的目光看着这位老人。老人的眼神依然带着锐利,让人有些不敢迎视,林梦却微微一笑,所有的震撼、惶恐、无奈、惆怅、哀伤、幽怨、嗟叹都跟着淡去!她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林梦了,这个老人的荣耀,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更不可能学容凌那般叫他一声“三伯”,所以她只有笑,淡淡一笑,这就算是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