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已经不是你单方面的决定了。”
瑜子微怔,“什么意思?”
贺婉宁低头,眉目中宛若隐藏了极大的痛苦。“他不会让你蒙冤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瑜子的表情僵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劈了一样,回想起过往种种,她忍不住追问,“当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贺婉宁闭上眼睛,“他欺负了我一整段婚姻,我最后算计了他,只能说谁也不欠谁。”复又睁眼,“可是他却还欠着你。瑜子,在这件事情上,你站在舆论的最高端,我想你不会有任何地方被连累。”
“至于你说的平静日子。”贺婉宁双目平视远方,内里满是平静,“不管再怎么不平静,至少一定比以前好很多。你也要相信隽庭和小易,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瑜子想起她之前的话,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最后算计了他什么?”
贺婉宁指了指自己的心,“不是财产,也不是声誉,只是我将他对我的感情都还给了他。当年的最后,他曾近想过要公开我们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个大床,表示我妈也是这样的想法。老和我说,我要给你换一张大床啊,这样以后你带了正式的男朋友回家,你们也能睡得下。年少的我是羞涩的,可是现在的我是忧伤的,因为我大学都快毕业了,我妈还没给我买大床!!!
☆、告一段落(一)
贺婉宁认识蔚泉的时候,她才21岁。同龄人很多都已经结婚抱娃,而她毅然选择读护士专科,毕业后被分配到市一医院,真正地成为了一名护士。
她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思想新潮的人,那就应该靠自己的打拼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当别人在喝茅根水,她已经学会了煮咖啡。当别人围着黑白电视看纪录片,她已经懂得欣赏阳春白雪,还偶尔追星。
平心而论,就当时最火的两个男明星来比较,他更喜欢廖昇,看起来就很专情,而且给人一种安全感。但是科室里大部分的女生都喜欢蔚泉,她不懂她们的审美,蔚泉看起来就很多情,那双天生勾人的凤眼无论何时何地都像是在对人放电。
但是她没想到只是一眼,她就沦陷到了他织好的温柔网里,他是捕者,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她是濒临缺氧的鱼,受他网的牵拉,一会溺水,一会悬空。她痛苦不堪,他乐此不彼。
自从领证后的二个月,她就每周都会定时收到一摞照片,里面的内容永远都是蔚泉和一个女人的亲密照,有穿着古装的合影,也有床上的私密。后来,她从电视中得知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范姿,一个很火的女演员。
她火,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与蔚泉闹绯闻而被大众熟知。
她不是没有想过亲口问蔚泉他们两个的关系。可是当时的他是一脸坦荡,“你说小姿啊,我们只是朋友,你别想太多。”
不,她没有想太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没有遇见蔚泉,她或许没有现在这么好的物质生活,但也一定不会嫁得太差。可是这段感情是她的选择,包括隐婚。也可以看做是她的独立人格转而开始妥协。
当第n次收到那样的照片后,她觉得有必要再质问一次。等到蔚泉再出现时,她将几个牛皮袋放在了他面前,可是这一次,他不再和颜悦色。
“小姿一开始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贺婉宁记得他当时的表情,那是毫不隐瞒的失望与冷漠。“你找人调查我和她的事情,已经被她察觉了。我就算了,可她还属于上升期,你也不怕毁了她的人生。”
他相信范姿,不相信自己。那一刻,心已碎,情已死,哪怕是再多的解释也已经徒然。
窗外的夜色越发寂寥,瑜子咬着嘴唇久久不语,良久后,她颤抖着出声:“怎么不据理力争一下呢,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多憋屈。”
贺婉宁的双眸依旧平静,透过瑜子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自己,孤僻,胆小,但也洒脱。
就像是一颗美味的巧克力,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人说想尝尝味道而咬了一口,哪怕这巧克力再美味,她贺婉宁也宁愿扔掉。
婚后的生活就像是水深火热的地狱,虽然也有甜蜜,但远远不及心惊与凉薄。她记得有一次深夜,他兴致很高,而她也全权配合。情到深处时,他极为熟稔地说道:“下次仍旧用之前那个牌子的香水,我就喜欢那个味道。”
当下她就流泪了,泪水滑到她拥着他脊背的手指上,透着月光,被她自己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他很爱她。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很依赖那个女人了。这样肮脏的爱情,她不要,也不想委屈自己。
可是令贺婉宁没想到的是,离婚竟然比想象中要难许多。他不同意她的要求,而之后的几天他都以工作繁忙为借口,试图让二人多冷静一段时间。可是熬得越久,她就越难受,简直是度日如年。那段时间堪称是她心理最扭曲的阶段,每过一天,她就烧他们的一张照片,可是某天,透过火光,她看到了灰败惨痛的自己,那一瞬间,她瞧不起自己。
她开始没日没夜地打他电话,不停地向他施压。她要离婚,她一定要离开他,她要带着瑜子去过全新的生活。
某日,他的声音忽然出奇地冷静,“婉宁,我这边已经都处理好了。我们公开吧,这样你就有安全感了。我真的无法失去你,真的,求求你,我们继续走下去,好不好。”
他不顾她的沉默,继续说着,“明天下午两点,汇风茶楼15号包厢,佩华姐也在,她同意我们的事了。”
挂下电话,贺婉宁脸上留下寂寥的泪。没想到都走到了这一步,他还如此的天真。他做错了事,再回头,难道就觉得自己一定会接受他吗?更何况,贺婉宁看了眼桌上的一页dna鉴定书,眼里满是决绝。
“喂,明天下午两点,汇风茶楼15号包厢,我们见个面吧,你把那个孩子也带上,我要亲自确认。”
那头的女人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要求见她,笑声里多带有轻蔑和嘲讽。
贺婉宁轻呼一口气,明天一切都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