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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7(2 / 2)

罗宵作梦的次数增加了,梦境开始连贯,也越来越清晰。

梦里,她身着绿领白衣的丝裳,领上绣着金边牡丹,颈际两条细金链,上头缀着贝珠,她梳着望仙髻,簪着白角梳及步摇,手肘腰后缠着的帔帛也是浅浅清爽的绿。

胭脂点缀着小巧丰唇,螺黛描绘着秀气的眉,最美的当然是她脸上的笑,她盈盈走来,身上的花香似乎也能传进他肺叶内。

他很爱她。梦中,这个念头很强烈。

她唱起了歌,像只画眉鸟般,嗓音清脆娇美。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征夫怀往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他入迷听着,沉醉地闭上眼。

蓦地,歌声停了下来,他张开眼,她不见踪影,金碧辉煌的偌大厅堂只剩他一人,那股焦急,与之前在小苑找不着她是一模一样。

他开始寻找她,但深宫之中可不比小苑容易,他只知道自己开了无数的门扇,门扇之后只有黑暗。

他慌了,加快动作及脚步。

爱恩。他在梦里唤她。

爱恩……

呀,是她。

爱恩。

他远远看见了她,但她似乎没听见他的叫唤,径自定着,神情慌张,左顾右盼,面向他时,仿佛他并不存在于现场,她拎着裙襬,小跑步起来,他心里生疑,自然是跟了上去。

她步下只有两盏壁上火把照明的幽暗台阶,迎面而来的是潮湿又腐臭的噁心味道,她掩鼻,却没回头继续走,两名狱卒不失恭敬地拦下她。

「王后。」

「我来见他。」

「可是圣王有令……」

「他允我过来的。圣主念他是兄长,让我送些食物和伤药。」她扬扬手里竹篮,甚至主动打开,让狱卒瞧清里头装了些什么。

狱卒原本是不信的,因为他们所认识的圣主压根不懂何谓兄长、何谓亲情,而且按照三餐让人来施以酷刑,又怎会好心送食物和药来呢?

但是他们也不怀疑她,她是圣主唯一在乎的人,任何人都可能触怒圣主,独独她不会,即便会,圣主也舍不得罚,他们自然不会为难她。

「原来是这样呀,那您请进。」狱卒领着她往更深的牢房去,罗宵跟在后头,狱卒同样对他视若无睹。

她停在最末端的牢门前,先向狱卒轻声道谢,狱卒笑着摇手之后就退开了,她直到狱卒走了一段距离才缓缓蹲下身。

「大伯。」她轻唤牢里之人,等不到动静,她捺着性子又唤,「大伯?」

「爱恩?」幽幽的牢房角落,传来气弱的声音。

「是我爱恩。大伯,你还好吗?」

黑暗里嗤笑一声,听得出来是因为极度愤恨而发出的重音。「好?他让人打烂了我的背,现在等着看它发脓生蛆,妳说好是不好?」

「我带了些伤药……」

「他让妳来的?」

「不,我瞒着他来的。」她坦承。

「妳不怕他知道?」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大伯,来,伤药……」她握着小药瓶,将它递进铁栅内。

「这点伤药哪够。」

「呀?」她不解,但也仅止一瞬之间,牢里的人为她解答了疑惑。

她的大伯,罗宵的亲哥哥,罗昊,困难地从暗处匍匐出来,她惊恐地捂住嘴,几乎怕得想要瞥开视线。

罗昊身上的衣裳……那连称为衣裳都太勉强,它已经被鞭子抽到破烂,连同底下的肤肉,找不到半处完好,囚犯的灰布衣能让鲜血染得透红,仿佛像是被浸到染缸那般彻底,光是用眼睛看,都好疼好疼,她无法想象鞭子无情抽下时,疼痛会有多骇人。

那片背,根本是毁了,但从罗昊无法站立的姿态来看,她不会天直以为他的伤口只有在背上!

「大伯……」

罗宵……罗宵,他是你亲大哥呀,你怎能下此毒手?

「所以我才说那点伤药哪够。」罗昊还有心情说笑,她手里的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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