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值得庆幸的是,曹裴裴在被追了三条街以后,成功获救了。
是的,当时她正再跑路,人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扯,拉进了一个弄堂里,成功地躲过了家丁的追杀。她才发现,这些盲目的家丁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只会象征性地望前追。他们明明看到她走进弄堂的,却没有一个人来打算来追她。看来,赵姨娘只花了五毛钱的工钱呀!
“这位小姐,你好,我刚刚救了你。”正当曹裴裴感叹自己好运时,一位与她身量差不多的方脸小哥在一旁开口说话。
曹裴裴本着有礼貌是好品德,自然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心里还在感慨,没有想到古代有那么多见义勇为的人,真是世风良好。
可偏偏,事情到了这里画风就有些突转了。
方脸小哥嘴角微微上扬,“这位小姐,你好,既然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报恩呀?”
噢,她好紧张,这是要以身相许了么?曹裴裴瞧了一眼小哥的小身板,并不能称之为小鲜肉,有些抗拒怎么办。
方脸小哥翘着兰花指道:“姑娘,在下的请求很简单的。我看姑娘正在被追杀,想必姑娘急需一个能容身的地方。”
怎么说得还有些小心动呢,可是翘着的兰花指看起来好恶心哦。她抬起头道:“滴水之恩理应涌泉相报的,公子有什么要求请说说看。”
“其实是这样的,我其实是个太监。”他又翘了翘兰花指,“前几天听闻我母亲生病了,我想告老还乡照顾我的母亲。”
“噢。”曹裴裴小小地瞟了他一眼,怎么看起来很浮夸的样子,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一点也看不出来很担心家里的老母亲啊。
“今天我是跟着我师父一起出来采集物品的,你看,我们一样高,你穿上我的衣服,我师父一定认不出你不是我的。我刚刚进宫,认识的人也不多,你一定不会被拆穿的。”
天,这一定是曹裴裴此生见过最喜欢睁眼说瞎话的人了,小哥啊你当你师傅眼瞎么?瞧瞧她这可是瓜子脸好么,你是扑克牌,扑克牌好不好?
曹裴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样不好吧,我们长得也不怎么像,你师傅一定会认出来的。”她继续说道:“而且你看我是个女孩子,你是男孩子,我怎么当太监呀。”
方脸小哥突然啊呀一声,指了指那边还在找寻的家丁道:“那我不想救你了,我将那些人喊过来吧。”
这一刻曹裴裴有些傻眼了,这小哥怎么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这样不择手段,她立刻拉住他道:“啊呀,这真是举手之劳啊,我觉得去皇宫体会一下生活也是极好的。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啊,我会好好把握的。”
诚如老祖宗所言,万千世界无奇不有,她居然有一天还能穿上男装进皇宫。
才一柱香的时间,曹裴裴已经换上了小哥的衣服。心中感慨:还好她只是个a cup的girl,穿男装完全没有压力啊。
方块小弟指了指正在永福楼门口的灰衣男子,“看到没有,那个就是我师父李明德。我跟你说,我师父是个脸盲,你快跟上去吧,姑娘,你要好好的哦。”方块小弟在背后猛得她推了一把。
曹裴裴在风中回头,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居然叫她悟出一个缘分二字,到现在要离开了居然还有点小忧伤呢。这是为什么!
噗,跑到半路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忘了问方块小弟姓甚名谁啊!这叫她在皇宫怎么混哟。
☆、星辰的眼睛
灰衣少年,衣玦被风吹得飘荡,在淡烟急雨中,撑开一柄油纸伞。那天际洒下朵朵落花,打在透色伞面上,在四圈围成一个雨帘子。她将八十四骨伞稍稍抬高,露出一片白皙的额头。
雨纷纷,刘恒黑色的眼眸透过那一方瀑布似的雨帘,比往日更深邃了几分。曹裴裴撑着油纸伞,一步步走进他的视线,只是一把伞,伞外滴答的落花,伞下星辰的眼睛。
或许是刚刚行走得有些急,那洒下的雨水有不少打湿了她的头发,粘在脸上让她有些不舒服,拿着盒子与伞的手却没有办法伸手拨一拨。
刘恒走进一步,很想帮她将头发环到耳后,他这样想着,骨节分明的手已经伸向她,那冰凉的手指擦过了她的耳畔。
曹裴裴才注意到,刘恒就站在她面前。
她有些呆滞,抬高了眼,任凭刘恒将那打湿的头发环到耳后。一时,目光纠缠了许久,曹裴裴才迟钝地发现,自己还没有行礼。
眼看刘恒的眼神已有些许变化,她赶紧退后几步,小声行礼道:“皇上万岁。”
不知是不是那雨水将眼睛洗的格外透彻,刘恒的眼睛好像会发光的星星。又或许是那雨水将心田打进了几分甜蜜的甘露,刘恒的声音都比往日要温柔几分:“平身吧,小心路滑。”
他只是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曹裴裴的脑袋却好像是薄荷糖遇上柠檬汽水,呼啦一声炸开了。她的脸好比涂了最艳丽的胭脂,红得好像要马上燃烧起来一般。
曹裴裴愣了,只是按着本能行动。等她意识回归,刘恒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自己却处在一墙蔷薇花下。她小声问自己:“刘恒刚刚在干嘛?”强装出几分镇定,却还是犹犹豫豫地开口,“他,他好像帮我捋了头发啊。”半是迷茫半是慌张,又好像有些甜蜜。可她想多了以后,却只是剩下一片难以言语的惆怅。
毕竟她只是个公公啊。
曹裴裴靠在蔷薇花的墙头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落下的雨滴顺着墙体一点点浸透了她的衣衫。巨大的沉默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自己回答,又自己否定,好不痛苦。
半响,她跺了跺脚,真是觉得自己好荒唐。不论如何,刘恒又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公公呢。曹裴裴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一向知道进退的,这种情况,多半是她对刘恒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但她也很明白,她与刘恒之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以后行事要更为妥帖小心才是,万万不可再有这种心思。她想明白以后,总算开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