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扯重若的裙摆,“娘亲,你说是不是啊?”
重若看着他一双天真烂漫的眼睛,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晕晕地点了点头。回过头来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刘恒。
重若一直知道刘恒一行人非富即贵,但着实也没有想到,他富贵到这种地步。直到紫禁城在眼前了,她才幡然醒悟,“你,你是王爷呀。”
刘恒颇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说:“嗯,再高一点。”
她睁大一双眼睛,不能置信,“皇上……”
从临安到紫禁城里已经半月有余了,重若一直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的小厨娘。虽然,刘恒这个人很喜欢奴隶她,总是叫她做菜。但是他在吃穿上却待她极好,甚至因为她喜欢种植些小瓜果蔬菜还为她在后花园开辟了一片小田园。
也许是因为帝都的花匠手艺非凡,将她那一片养得都快死了的南瓜都养活了,还结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果子,重若很开心。
皇宫里知道曹裴裴是重若的人并不多,大家只知道这个女子是当初皇上在江南认识的,孩子也是她生的,如今皇上又去了一趟江南,便将她接回了宫。
这些事情,重若是不在意的,管她是重若是曹裴裴,她心里还是尤为记恨刘恒竟这样将她带走,比之紫禁城,她还是喜欢白夜森林多一些。但是,她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说,等等他吧,他一个人很孤单。
刘恒将重若带回皇宫那日,却也恰巧是陆元嘉准备辞行的日子。
刘恒琢磨了一番问:“你要走也成啊,像你师傅一样留下一个徒弟。”
陆元嘉讪讪一笑,“圣上又要难为臣了,臣哪有什么徒弟呢。不过臣的师兄手下有一位不错的徒儿,臣已经将他带进皇宫,想必可以胜任的。”
刘恒看着他淡淡道:“你想出宫去找柳嫣?”
陆元嘉闻言,虽圣上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柳嫣曾为后妃,心里必定也是在意的吧。可他都已经这样问了,想必心里早已经如明镜,自己又何必捏个小谎呢。
他心里苦涩,却低头承认:“是,臣想去找她。”
“若你一开始就能这样,也许你现在也不会找不到她。朕曾允她出宫,允了两回,皆由你,她放弃了。最后一次,她见你一心想要留在皇宫,自己也不愿意出宫。若不是最后,你伤了她的心,如今她还在这里傻傻等你。”
陆元嘉心里又是一疼,想起那天,那个女子一步步走向他,眉眼噙着笑意,却是两颊苍白。
他说了那些话以后,她跌落在地上,低低一笑。
他手心里握着拳,却始终狠心不去看她一眼。
陆元嘉身子僵了一僵却没有半分犹豫道:“这次,换我等她。”
他抬头对上刘恒淡漠的眼眸,“皇上,裴裴身上应该还残留着蛊虫的毒素。”
刘恒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还有毒素。重阳说解不了了,时间太久了。她的寿命或许只有五年光景。”
陆元嘉“啊”了一声,“那她……”
刘恒开口问得认真:“你和朕说说,她怎么去的白夜森林吧,还有哪些事情是朕不知道的,都告诉朕。”
陆元嘉说:“帮祺太后解了毒以后,裴裴已经没剩下什么气力。有一瞬间我觉得,她也许是我这辈子最想救却没有能力救的病人。”他顿了顿,“可我后来才晓得,她这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很傻很天真,但实际上比谁都会演戏。若不是柳嫣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重阳让海东青带来的书信,也许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个世上当真还找得到另一只蛊虫。”
他微微垂下头,“她蛮坚强的,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倒下。那一根银针一直支撑着她最后一口气。我便死马当活马医,索性将她送出宫去。她当时死死拉着我的手,话已经说不出来,眼睛也睁不开,我知道,她害怕的是给人希望又给人失望。我便自作主张地做了□□套在一具和她身量差不多的女尸脸上,框了你。”
刘恒神色间有了沉痛,却依旧听陆元嘉说:“只是半年以后,她却一点音讯也没有,我便料定她应当是死了。”
心底虽然知道,她当时必定是很辛苦的,可听到陆元嘉讲起这段往事,有一瞬间,竟然心脏疼得不能自己。
而悲哀的是,所有辛酸苦楚,他不曾守护她。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光从别人嘴里听来那些描摹就让他恐惧。
刘恒听着陆元嘉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提笔在白纸上画了美人图,画上眼角泄露的笑意与曹裴裴并无两异。
重阳说的话还由在耳畔,“她醒来的时候知道自己不过是五年的寿命,便不想回去找你了。”
“我见她时常能在院子里发呆发一个晌午,却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她后来她对我说,她很难受,理智告诉她不能去找你,却很想再见见你。到后来,她便喝了忘情水。”
寂静里,他问:“只有五年时光,一点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了么?”
重阳淡淡道:“有呀,但,她不愿意的。”
刘恒眼里升起一片希翼,一贯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是什么?”
重阳起身,垂眸看着他淡淡道:“阴阳结合,渡过一半的蛊毒,你的寿命会短,她的会长。”他看着刘恒又道:“其实呀,随便找个旁人,这事儿也成的。”
刘恒冷冷说:“她是我的。”
重阳似笑非笑,“那你做好决定,我去给你配置忘情水的解药了。”
刘恒却不以为意,眼睛里显然是多了星光。从未体验过绝处逢生,却在这一刻感谢上天的垂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