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笛!你卑鄙!”无邪咒骂一句,魔力大起,眸中泛出了幽绿色。
子笛心神一紧——是魂灭之术!
不及多想,无邪的魔流已凛冽逼迫而来。
“水神鹤!”子笛大喊一声,水神鹤即刻现身而出,驮着子笛以最快的速度飞跃天际,子笛傲然立在水神鹤的背上,抬手向天,朗声喝道:“朱凤剑何在——”
花隐身侧的朱凤剑即刻发出了璀璨的光芒,仿似有灵性一般飞升入天,稳稳落在子笛的手中,子笛闭目一瞬,朱凤剑、飞龙剑、仙琴,三大神器化为三条金龙,与无邪射出的魂灭之流相冲而去!
一声爆破的巨响,地动山摇。
一道稀弱的魔光穿过三条金龙的缝隙,贯穿了子笛的右肩。
而三条金龙与那锐利的冰刃神力大作,直直贯穿了无邪的身体!
水神鹤被巨大的魔流冲击,飞行不稳,子笛从天上直线坠落,血洒长空。
花隐看着那道失去了平衡的身影,终于流出了眼泪。
而子笛在半空中硬生生一转,落地之刻虽然身体不稳,鲜血淋漓,却依旧没有倒下。
转目无邪,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瞪着子笛,僵立了半晌,终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意识弥散地躺在那里,用尽力气抬起了手,遥遥指着远处喘息的子笛,道出四个字:
“你、真、可、怕……”
而后,手臂重重垂下。
即便他练成了魂灭,也没能打败子笛。
但是,子笛看到,在他最后轻阖双目的那一瞬间,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过,我输了,你也不会赢的,子笛……”
魔气散尽,天空中有飞鸟掠过,暖暖的阳光映在初绿的叶子上,照出清晰而褶皱的脉络。
成为他眼中最后的风景。
“天如,我来陪你了……你怪我来晚了吗?”
无邪临终前轻轻地呢喃。
也许,而今天下之间,除了花隐,就再也没人知道,一向邪威赫赫杀人不眨眼的魔尊无邪,为何在念出“天如”这个名字时,语气会那样得温柔似水,甚至让人感到心疼。
他为这个名字,害死自己的兄长,灭了神界天尊和七十二位宫主,倍受神界追杀五千多年,最后,为这个名字而死。
不过,天如到底是谁,今时看来,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花隐看着远处浴血而立的子笛,他高挑的身影映在氤氲的血光中,一步一蹒跚向她缓缓走来,溢血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久违的微笑:
“小花隐,我来了。”
子笛为花隐解开鬼锁,精疲力竭之后,体力终于不支,靠倒在树下轻轻咳嗽了两声,一口血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花隐心一紧,摸出素净的帕子,轻轻为他擦拭,“师父,你感觉如何?”
子笛淡笑着摇摇头,“中一招魂灭,没有死已是大幸,我无碍的,只是这几日来,苦了你……”说罢轻轻牵起她的手。
触到她手心的那一刻,子笛眉头一皱。
她的体内……为何只剩下当初自己赐予的那一丝神力了?而且,七魄居然有衰弱的迹象?
子笛猛然抬头,看着她白皙得毫无一丝血色的脸,心思骤然一震:
“小花隐,他逼你服食了……”
花隐只是如风般清浅一笑,“师父,我还能足足陪你三个月的时间,用这条性命换得你的真心相待,已经很值了。”
子笛静默无言,目光黯淡如黑夜。
灭灵之毒,乃魔界的秘毒,无解。
为这个计划,到头来,却还是要牺牲她么?
不能。
他不允许。
“小花隐,我还欠你很多都没有还清,你的命,你的灵性,都是我给的,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子笛定定地说出这一句,唤来水神鹤,携花隐一并坐上去,“到九华山。”
水神鹤展翅而飞。
穿云过隙,顷刻便抵达了九华山。
白夜忙自竹屋中走出相迎,“比我预想的还快了一步,看来这一劫应该算是渡过了吧,亏我还一直在为星宿神君的话担忧……”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一脸优雅地笑说着,却见子笛的脸色似有不对,便停了下来,转而问道:“子笛?”
子笛扔下手中的神剑,无波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有难以捉摸的沉静,“白夜,我记得……你这里似乎有记载灭灵之毒的医书。”
白夜脸色倏忽一变,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手中的书卷,而后佯装不在意地将它背到了身后,淡道:“灭灵之毒是无解的,你身为神尊,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
子笛走前一步,目光定在白夜的眼中,“我只想知道,那本医书在哪。”
白夜不言不语。
“你不说是吗?”子笛见他如此,便只身进了西北面的竹屋,他与白夜相识万年,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整座九华山十所竹屋,白夜闲时总是要靠读书打发时日,所以光是书卷就占了整整五间,而医毒之类的书卷,通通都放在西北面这所竹屋中,“你不说,我便自己找。”
望着他伤后虚弱的背影,白夜心中感受更为复杂,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将手中的书卷攥得更紧,藏的更深。
花隐走到白夜面前,苦涩一笑,“师父他……”
“都是因为你。”白夜轻声道了这一句,脸色沉沉的,花隐听后不由怔在了原地。
不是没有气愤的,虽然这一直是子笛与小妖两个人的事,他无法多说什么,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怨怪。
子笛一直说,他是他唯一真心相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