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人言之有理,还请太子殿下尽早继位!”
“老臣也以为此举甚妥。”
“……”
南宫霖在一旁不言不语,此刻这一群人都在演戏,他掺和什么?他对称帝没有兴趣,他在想的是以后该拿安王怎么办?
杀了他?他父皇临终遗愿是希望他们兄弟和睦共处。
放过他?那这三番五次的暗杀袭击要怎么算?他日后有何脸面去见南宫毅!
真是杀也难,放也难。
就在一群老臣在那里老泪纵横的时候,兵部尚书开口了。
“几位大人言之有理,不过这新帝人选,老臣却另有看法。先帝用人之道乃惟贤惟能,如今先帝驾鹤西去,未留传位遗诏。臣等承其遗愿,应当从诸位有继位资格的皇子中选出最适合的一位,继承帝位。”
“王大人此言差矣!”
范宰相立马出口反驳:“若是继位人选有变,先帝必留遗诏。如今没有遗诏,储君之位也未空置,这足以证明先帝心意不变!王大人无故有此一说,莫非……有何私心不成?!”
谁人不知,兵部的这个老家伙把正室嫡出的小女儿嫁给了安王,他不就是想让安王称帝,然后自己好做国舅么?!
兵部尚书脸色微变,开口冷声说道:“老臣对苍穹国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老臣只是认为新帝人选确实有待商榷,只有具备威望和能力,还有平日功绩丰厚的皇子才有资格登上皇位,若是换了他人,恐怕民心不服!”
太子作为储君略显平庸,多年来可谓无功无过,王尚书就以此作为把柄,死死抓住不放手,企图扩大众臣对太子能力的猜疑,以此拉储君下马。
可是他忘了,既然太子能稳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他又岂是泛泛之辈?
也许,太子才是所有人中最深藏不露的那个。
“祖例不可改!先帝旨意不可违!”
“未有遗诏,何来旨意?顺应民心才是大势所趋!”
“……”
正当诸臣争论不休之时,从门外走进一人,手拿锦盒,步履坚定沉毅。
太子看见来人,略微惊愕。
来者是谢文君。
谢文君身着官服,腰系白麻,她走近之后先向皇子行礼,然后对着范宰相和王尚书说道:“两位大人无须再争。先帝留有遗诏,下官手中所拿的,正是先帝亲笔所写的诏书。”
众人闻言立马噤了声,道道锋利的目光射向谢文君手中的锦盒,仿佛想要即刻拆盒剥锦,一窥其中。
谢文君就在这番注视之中平淡开口:“下官受先帝所托,代为保管传位诏书。先帝有旨,这方诏书在龙棺进入皇陵之时拆封,并且在殓葬大典上当众宣读。任何人不得提前开盒窥探,违者杀无赦!”
谢文君是范宰相的门生,此刻他自然是缄口不语,而太子倾慕谢文君多年,也不会开口质疑她。不过安王就不一样了,谢文君和楚家可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如今楚玖飏死了,可这层关系断没断就难说了,兴许这招是在拖延时间,为翼王夺位准备。
于是安王开口问:“谢大人这番说辞,有何凭证?”
“有。”
谢文君自怀里摸出一物,展示给在场众人。众人见到此物,皆是瞠目结舌。
一块黑玉制成的伏虎型令牌静卧在谢文君掌心,上刻错金铭文:甲兵之符,右在皇帝,左在潼关。
这是帝王虎符,凭借此物可以调动南边驻地的四十万大军,这股力量是全国兵力的近一半,一直以来都由皇帝的亲信——姜明战老将军统领。
姜老将军一家长居南方驻地,一方面是镇守边关,一方面是因为南边富庶,正好可以养得兵强马壮。养强兵用以克敌,意在未雨绸缪,同时也是兵家制胜之道。
可以说,得了这股兵力,就等于得了天下的一半。
“此物为证。安王殿下,还有疑问么?”谢文君秀眉一挑,口气有些狂傲。
她知道楚吾枫的死是德妃作祟,不应该全赖到安王头上,可细细说起来,德妃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安王?其实,害死楚吾枫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如果没有这些人相互之间的算计,楚吾枫岂会因此而亡?甚至,如果没有当年皇室的迫害,诛天阁根本就不会存在,之后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归根结底,都怪这无情的皇家,丑恶的皇室暗斗。
谢文君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在爱郎身死八年之后的今天,这份恨依旧刻骨铭心,甚至愈来愈烈。也许她会这么恨,完全是因为这些恨意支撑她走过了八年,如果没了这些东西,以后她该怎么办?依靠什么而活?
那些回忆,太少,太美,太不敢去回想。微微触碰,便会让人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安王见谢文君手握虎符,心中大为恼火,老家伙果然是防儿子比防贼还紧!如果有谁在他死后妄图异动,谢文君直接调兵镇压。这四十万大军一来,任谁都抵挡不住。
“陛下遗命,此虎符在遗诏宣读之后,将交由新帝亲自掌管,在此之前,下官暂代保管。还有,从今日起,任何人都不许踏出宫门一步,直至殓葬大典完毕。”
谢文君说话带着不容否定的威严,她能在这么年轻就受到皇帝的重用,那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光是这份上位者的气势,就无人可挡。
群臣面面相觑,谢文君这招,是断了诸位皇子的后路,不准任何人出宫,就是不让任何消息传出去,不让他们安排人手,杜绝造反的可能性。
帝王的城府,果然高深莫测,在死后还能用人牵制住诸位皇子,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