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丧命的,若成了第六个,他手中可就没有女儿能在往九王府送了,若成了第六个,他就无法在两派之间,维持平衡了。
“皇上让钦天监的人算过了,你与王爷的生辰八字极为相合,是世间少有的相配。”他的意思是,他并不是狠心的父亲,和所有的父母一样,不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入虎口,但他,也有不得以的苦衷。现下又测算过了,算是安慰她,没有性命之忧。
“相爷,就算是不合,也要嫁不是吗?皇命不可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不可违,但她可以让别人违。凌姿涵心中偷笑了下,有了个小小的计划。
闻言,凌相深感欣慰的笑了下:“难怪皇上夸你,知礼仪,懂进退。”
凌姿涵不以为意的扯了扯嘴角,并没说话。
“为父是想谈谈你的嫁妆,说说你想要什么。”
凌辰立一再的自称为父,而凌姿涵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疏离,他有种自己朝自己脸上抽巴掌的感觉,格外心寒。但他心中有愧,还是想为这个女儿,尽一份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让他稍稍安稳些。
“嫁妆?”凌姿涵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声音,越来越清晰,不觉脱口答道:“我要我娘的嫁妆。”看着凌辰立微微仲怔的样子,凌姿涵又补了句,“听说,女儿带着母亲的嫁妆出嫁,会很幸福。”
凌辰立的眼底闪过一抹窒痛,他闭了闭眼睛,很快平静的微微摇头道:“这恐怕不行,你母亲的嫁妆几乎都陪葬了。”
微微一怔,凌姿涵看着凌相笃定的神情,不落痕迹的皱了下眉头。
全陪葬了?齐嬷嬷逝前可是说过的,那些东西都没有陪葬,是被苏氏给吞了。相爷现在这样说,是否代表他并不知道苏氏的作为?可是凌相那么精明的人,会不知道吗,凌姿涵表示怀疑。但若真的如凌相所说那样,她要怎么办,总不能挖人祖坟吧!
她不是考古专家,对挖坟没研究。不过,凌姿涵还是并不十分相信凌相的话,觉得“陪葬”这里头是馋了水分的,至少她认为,苏氏就算没本事全吞掉,也有个本事吞下一些。至于其他……凌姿涵端详的看了眼凌辰立,似乎察觉到一丝诡怪,暗暗想着,嫁妆的事还是要从长计议,至少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想要那份嫁妆。
她认为,那里头可能藏着她想要知道的秘密!
“三儿,你母亲的嫁妆虽然没了,但为父也会给你置办一份极好的嫁妆,不输给你母亲的。”顿了下,他从大总管的手里接过一个四方的正红色火祥云锦盒,拿在手中轻轻抚摸了下,打开朝凌姿涵的放下展示着。“这是你母亲留给我的念想,如今,我把她给你。”
上好的羊脂白玉,凌姿涵只远远地看一眼就认了出来,而上头的图腾似乎还有些眼熟,不觉微微眯了眯眼睛,辨认着,耳边继续传来凌辰立的声音:“你是我相府嫡女,如今要嫁与恪王,嫁妆一定不能辱没了你的身份。就算不是补偿那十五年的空缺,为了你母亲,为父也很该尽一尽责,把你的婚事般的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听着凌辰立再度提起嫁妆的事,凌姿涵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主要还是在风光体面上,为了她那是次要的。不过他愿意花钱买风光体面,她何不乐得接收,她和他过不去,但不会和钱过不去,不过为了她的计划,还是多说了句。
“是因为我嫁给恪王才如此在意我的嫁妆吧,相爷。若不是嫁给他,你还给吗!”
凌辰立这次到不犹豫,立刻点头道:“给,你是我唯一的嫡女,我当然会给你最好的嫁妆!”
一抹狡黠从眼中闪过,但凌姿涵面上却依旧是淡淡的,只说了句:“好,我要明珠千斛,红妆百里,相爷,也给吗!”她调查过相府明处的产业,张口要的这些对他来说,不过一半。若是算上那些暗处的,不为人知的产业,估计这些东西还不及九牛一毛,对他来说也就眨眨眼的事儿。
果然不出所料,凌相出奇的大方,一拍桌子道:“给。”
凌姿涵很想翻白眼,暗自肉疼道:又要少了。
“相爷真是大方,不过离我出嫁的日子还有段时候,所以,我还想找相爷要一样东西。”既然他要扮慈父,应该是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的,凌姿涵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只要我有。”
凌姿涵缓缓起身,走上前从他面前拿过那方锦盒,摸了摸里头触手升温的玉佩,心里有了些肯定,却又更加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只对他说:“我想要你为娘亲建的百花苑。主院我想用来供奉娘亲,而周围那圈子住的全是相爷的妻妾,我一个姑娘住在那里不合适,但小姐的绣阁有没有我的地方,所以我想要百花苑。”
“嗯……”这个理由倒是句句都在理,但凌辰立却有些不确定,转眼看着凌姿涵,犹豫了下,还是应了声:“也遂了你的意,就把百花苑给你,不仅是现在,将来那就是你的院子了。嫁了人后,若想家了,回来住也有个好去处不是?”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嘴角含着没有威严的笑,真的很像个慈父。
这一瞬,凌姿涵看见了,但并没察觉到什么,只是冷冷的笑了笑。
“凌相您就不怕亏本吗!”她仅仅当做,这是一场交易。还是她事先下了套的交易。
“只要你嫁,我就不亏!”凌辰立现在仿佛也不在乎她那疏离的称呼了,直白的和她说了句,然后高深莫测的笑了。
凌姿涵撇了撇嘴,懒得再理他,就朝他浅浅福身道:“看来相爷没别的事了,那姿涵就先回了。”
嘴上这样上或者,但行动上根本不等他同意,转身拂袖,朝门口走去。而就在她走近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沉吟,“女儿,你受苦了。”
凌姿涵脚步顿了下,伸手推向门时,淡淡道:“相爷你不适合扮慈父,有空还是多想想,怎么给你的妻妾儿女们交代今天的事儿吧,毕竟当家主母的位置还是要有人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