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人也没有。
想了想,她没有出声唤人,只拿起被握的皱巴巴的衣服,披在身上,轻手轻脚的下床,拖着酸痛的有些打软的腿,走向一旁的衣柜。打开橱柜,凌姿涵拉开抽屉,取出套叠放整齐的寝衣换了,再披上件外裳,接着随手拢了拢还算抚顺的长发,就那么散在身后,信步朝寝屋外走去。
门外也空无一人,似乎是怕打扰她休息,凌姿涵走出了偌大的屋子,都没见到一个人影。
穿过曲折的长廊,走到一半,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倚着栏杆朝远处眺望。
长廊右侧出的空地上,熟悉的身影正在专心练剑。
剑花如电,气势如虹。
即使只是练习,却也能看得出,这套剑法的精妙之处。
没有多余的花架子,一招一式都极为凌厉,剑剑透着肃杀之气。那是至敌人与死地,绝无回环之机的剑法,是他多年在战场滚打的经历,千锤百炼出的,最精粹的剑法。
而就是这样的情景,让凌姿涵联想到了战场,仿佛看见了铁骨铮铮,威风凛凛的将军,骑着枣红色的骏马,与敌厮杀的磅礴气魄。
剑光如电马如风,百捷长轻是掌中。
不知为何,这句诗句突然跳入脑海。而此刻的凌姿涵还不知道,在不远的将来,她曾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比想象中的更为残酷、可怖。同时,还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绝没有想到过的“惊喜”,这里暂且不提。
凌姿涵倚在柱后,认真的看着轩辕煌练剑,未曾上前打扰。而此刻,她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平板的声音,好似设定好的机器般,到与曾经的流云有几分相似。
“王爷每日寅时都要练剑,不分寒暑,不问喜丧,就算是皇上寿辰,三元节礼都未曾误过。不论是在家,在军营,还是在战场上,即使重病,只要能下得来床,都会坚持。”
凌姿涵转过脸去,看向那个通身漆黑锦衣的男人,眉梢微微扬了下,示意他继续说。
见此,暗影愣了下,不觉多看了凌姿涵几眼。虽然不明白她眼中的深邃,却好似懂了她的意思,没有迟疑的继续道:“属下,只是想告诉王妃,王爷破天荒的荒废了三天。”
从大婚那日开始。
眨了眨眼睛,凌姿涵含笑转过头,看着还在舞剑的轩辕煌,又回眸朝那黑衣男人看去,并叫出了他的名字。
“暗影,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之前的相处,凌姿涵从未在意过轩辕煌的习惯,而后来渐渐在意时,轩辕煌的腿一直保持着“废”的状态,就也没能留意到,如今,她才多了解了这一条。
“不,属下是想谢谢王妃。”暗影朝凌姿涵抱拳拱手,“王妃治好了王爷的腿,没让王爷就此消沉下去。”
“你是在提醒本妃……不要令王爷色令智昏吗!”凌姿涵换了自称,微微扬声,再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回了纯粹的邪恶,其中透着股子玩味。
“属下不敢。”
“是吗?”玩味的笑着,凌姿涵朝他走了一步,却见眼前那位一直板着脸的男版流云,突然别开了脸,脸颊微红。这让凌姿涵不禁怔忪,低头一看,方知原因,“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远处,一套剑法练下来的轩辕煌,在收势时,刚好听见那熟悉的有些悠远的笑声,便寻声看去。一旁伺候的严修远,还没来及把给她擦汗的汗巾递过去,只见眼前身影一晃,再抬眼,哪还有王爷的影子!
“卿卿,怎么这样早就起来了?”
轩辕煌提剑朝她走来,侧目瞧了眼跪在一旁,朝他行礼的暗影,随意的点了下头。暗影倒也极为识趣,很快隐入角落里,将空间留给主子们。
“怎么也不多睡会儿?”
“醒了,睡不着,就出来转转。”看着眼前不同往日的轩辕煌,凌姿涵照实回答,眼神却黏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绛紫色紧身劲装短打,贴合着矫健身躯的线条,通身上下,除了左手无名指上还带着她给他的那枚“定情戒指”,再无其他多余饰品。墨色长发高高束起,用发带绑着,衬得他更为高大矫健,颀长高挑。
大约是练功的缘故,涔涔汗水浸透了衣衫,紧贴着他愤长的肌肉,在长廊阴凉下雨晨光交汇,形成特别的阴影,却令人忍不住去瞩目。
明明简单的着装,穿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掩不去他通身的气派,还为他凭添一份充满阳光的活力。
对,就是这份不同。
凌姿涵勾起了唇角,踮着脚尖,用丝绢点着他额头的汗珠。
徐徐而下,柔软的层层叠起的丝绢划过肌肤,拭去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脖颈、肩头、锁骨,转即落在胸口。
轻轻擦拭。
凌姿涵的动作十分精细,仿佛在精心爱护一件瓷器般。但她绝非有意,只是无心的一个动作而已。
“卿卿。”
轻唤令凌姿涵抬头,看向他时,手上的动作不觉顿了下。
呀,她在干什么?
短暂的慌乱从眼中划过,凌姿涵就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他是她的丈夫,妻子为丈夫擦擦汗,不算调戏吧!
甚至可以说是——天经地义。
平静了心思,她又低下头,继续给他擦着胸口的汗珠道:“瞧你这一身汗,也不擦干了,若吹了风,可是要伤寒的。”
轩辕煌的眸光猛地颤了下,记忆中,十岁之前,也曾有人如此温柔的待他。在他练完剑后,温柔的为他擦拭,并哼哼叮咛,小心吹风伤寒……
而今,他的妻子,延续了那份温柔,叫他怎能不倍加珍惜?
下意识的,轩辕煌伸手握住凌姿涵的,冰凉的温度触及他手心滚烫的肌肤,令他手心的肌肉一僵,低头一看,寒星似的瞳仁猛地紧缩,眼眸半眯起来,却透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情愫,让凌姿涵感觉到了危险。
“凌姿涵!你有赤着脚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