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趟车,你说,会不会是什么金银珠宝?不如,咱们打开看看,就此分了,还管那人干嘛!”
车外突然传来一阵粗豪的声音,惹得凌姿涵眉梢直跳。感情,这些不是绑架他们的人,只是收了钱,负责赶车,把他们送到地方的人。可那付了钱,让他们出力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又是要把他们送到哪里去?还有,那些“高人”到底要绑了他们去哪儿啊!
总不会是被拉去作什么人体实验吧!
前世的经历告诉她,人世险恶,实验室里是最安全的。不过那些报道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再加上,这辈子她没少受过的罪,也算是看透了世态炎凉,心下也就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有问题,便将耳朵贴近车框,细细的听着。
另一道微显沉重的声音传出,听上去,说话的人比之前那个更为稳重,的确是个当大哥的料子。
“你个龟儿子,老子和你说的事儿,你全给狗吃肚子里了是吧!我让你贪财,让你贪财,你要敢动那车子分毫,就算你今晚能逃到天涯海角去,照样被抓回来,片成肉,给人下酒!”
这人吓唬人的话倒是一套一套的,而另一人微微瑟缩的埋怨,却让凌姿涵是又好气又好笑。
“嘁,大哥,你糊弄谁呢?还片成肉下酒喝?!你当这人人都是邪王啊,杀人饮血,无恶不作。还是当他们都是妖女,吃人肉,喝人血?!您甭价想糊弄我,看您这架势,这车里的银子,每个千百,也有万把儿了。大哥,你开开窍吧,靠江湖规矩吃饭,那点死银子还不够喝壶花酒的呢。你要是不敢,我可就上了,别怪兄弟我不分你!”
凌姿涵无奈的撇了下嘴,那人若知道,他嘴里,那个杀人饮血的货,正在她背后睡得死死的,而所谓的吃人肉喝人血的家伙,就是像她现在这样一个,除了使心眼,和躲在安全的地方操控全局,运筹帷幄,把人当棋子,事儿做棋盘看待的,什么武功都没有的,十足废柴的家伙。那人会不会乐得会不会一头撞死在车辕上?
“闭嘴,你要是在岗上前一步,别怪大哥我心狠!”
似乎有什么利器出鞘,凌姿涵隐约间听见一声金属的摩擦声。
接着,就听见一阵打斗声。
“大哥,是你想不开,不能拦着弟弟的财路啊!再说了,那人到现在还不来,你就不怕,他是故意的,等我们等的都睡着了,再来给我们一人一刀,了解性命。何不趁着现在,能多捞点儿,就多捞点儿。若真有个万儿八千的,也够我们哥俩的后半生了!”
“放屁!”
劈了啪啦的又是一阵打斗,但这打斗声在凌姿涵听倦了的那一刻,突然间就没了。
凌姿涵心中一颤,只觉一股淡淡的异香,穿透这都有些馊味的马车,钻入鼻中。
眉头不自觉的凝了起来,凌姿涵的心脏微微揪痛的缩了下。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紫宸。
车帘,忽然被掀开,淡淡的香气飘了进来,伴随着飕飕的冷风。凌姿涵本能的瑟缩了下,好在这车厢空间狭小,且有黑暗,看不出来什么。
这时,另一个个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师父,姐姐还好吗?”
凌姿涵下意识的咬紧牙关,那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她的“好弟弟”,凌清泊。
“清泊,去车里把我的披风拿来。”顿了下,紫宸的声音又传入耳中,“算了,还是我去吧,你在这守着。按理说,涵儿这孩子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
“不是吧,我是按着师父你给的法子弄得,不会被人发现的。姐姐不可能……”
“你姐姐的体制,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紫宸伸手勾住睡得深沉的轩辕煌,架着他从车上下去。估计是要换到另一个马车上,而这时,她的那位好弟弟,却爬上了马车,接着昏暗的夜色,伸手探向她的鼻端。
凌姿涵拼命的,压抑着自己那颗,近似乎疯狂的心脏。不过,绕是谁也想不通,好好的,怎么就被自己的弟弟,及她所敬重的人给绑了票呢!
凌清泊试了试她的鼻息,似乎松了口气,转即又伸手抚摸她的脸颊,额头,小心翼翼的。他低头,缩在她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脑袋贴在她心口上,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刚刚相认时那般,亲昵的抱着。
不过,这次,是他再拍着她的后背,故意压低声音,用那更显嘶哑的声音道:“姐姐,我的姐姐,我们就要回家了,回到属于我们的家,找回真正的自己了。姐姐……清泊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所有人,我们是紫家的孩子,是紫岭的骄傲!”
紫岭?
回家?
这一瞬,凌姿涵果然抓到了什么,脑海中迷迷瞪瞪的问题,陡然清晰了!
原来是这样!
这突如其来的绑架,是要将他们带回紫岭?!
可干嘛用绑的,难道送回去就不成吗!
还有,紫岭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就算是日以继夜的赶车,也要走至少两三天。难不成,他们已经昏睡了两三天了?还是说,这里并非紫岭,只是出了京城?
此刻的凌姿涵,分外的想把凌清泊那死小子从身后给拖过来,暴揍一顿之后,把他送到娈童店去当清官展示一周!否则,实在难解心头愤懑。
不过,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紫宸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自打上次他去追紫星后,就再也没见过人影,而现如今,又突然出现,还是用这种方式,能让她不怀疑么!
正想着,紫宸就登上了马车,那熟悉的香味再度朝她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柔软的裘皮,以及紫宸温暖的怀抱里的那股让人安心的气息。以前,这气息,的确总是能够让她安下心来,但如今,她却半点也安稳不下来,反倒让那心脏是越跳越快,好像不跳的从胸腔里蹦出来,他都对不起自己似的!
“孩子,你已经醒了,是吧!”紫宸抱着她下车,支使了凌清泊去另一辆马车那边,铺垫软枕,自己则慢慢地走着,并在问了话后低下头。
如若月辉的眸子,凝视着她的脸。见她依旧闭着眼睛,不禁伸手戳了下她的腰肢,并将唇贴在她耳际,低语:“我知道你醒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这世间,还真有人能够制得住邪王,论武功,练了大半辈子功夫的武林前辈大有人在,即使他的武功修为真的快够得着剑圣的边了,那也是拜他天资聪颖所至。至于内里什么的,都是日积月累的事儿,不可能一步登天。若论起药理,仿佛知天下万事的,神一般存在的国师,也自然比他指点出的小丫头强,所以,栽在紫宸手里,她认了,也服了。
而她再睁开眼睛的刹那,只问了一句话:“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