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跟着他进了屋,挑了青色衣衫给他换上,笑说道:“还是这样好,自在随意。”
如墨看着她,连问几句这样好吗?看灵儿笑着点头,舔舔唇角轻悄悄说道:“可我心里还是紧张。”
灵儿摁他坐下笑道:“我去端些吃的来,吃些东西再去不迟。”
用过早饭,如墨紧张缓解,和灵儿一道跨出院门就是一愣,门前石凳上坐着两个人,正是东阳王夫妇,看到如墨出来,王妃慈爱看着他,目光里带着隐忍的期盼,王爷是头一次见到如墨,双手紧捏成拳放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看着看着,风霜浸染过的脸上,喜悦一点点蔓延开来,低低对王妃说道:“嫣然,果真是我们的儿子,本王年轻的时候就是这般模样,风流倜傥,只是不如他这般温和端方,又带着些随意不羁……”
如墨的目光从王妃身上转到王爷身上,头一次见着王妃觉着是亲切,看到王爷的感觉则是熟悉,眼前这位伟岸威严的男子,轮廓五官都和如墨肖似,灵儿在边上轻笑道:“果真是七八分象,一眼看见就知道是父子。”
如墨喉结轻轻动了几下,呆立着一言不发,王妃慌忙扯了扯王爷衣袖,二人站起身笑道:“我们早起无事,走到此处累了,就坐着歇息,打扰了孩子你……不,魏郎中,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走脚下却不想动,王爷附耳对王妃说道:“看起来他也没生气,我们就再赖一会儿,让我多看他几眼,只看不说话,省得吓着他……”
王妃嗔他一眼:“不行,他明明有些不高兴,他原先可是见着我就笑的。走吧走吧,快走……”
夫妻二人携手要走,灵儿推推如墨:“趁着四下无人,还不快去,否则阖府惊动,繁琐累赘。”
如墨只是呆立不动,灵儿膝盖悄悄在他腿后一顶,如墨腿一打弯,灵儿顺势一摁,如墨跪倒在地,王爷王妃惊喜着疾奔过来搀扶,如墨瞪灵儿一眼,趴下去磕了三个响头:“爹爹娘亲在上,孩儿有礼,请恕孩儿不孝,这会儿才想明白。”
王爷王妃一左一右去扶他起来,嘴里语无伦次说着:“不怪不该,要怪都怪我们,没能看好自己的孩子……好孩子快些起来,我们进屋里说话。”
如墨跪在地上说道:“爹爹娘亲,儿子有一句话说在前头,儿子悠闲自在惯了,不喜拘束,只认了爹爹娘亲便好,待老太君醒来,儿子还是要回豫章,自然会经常去东阳郡看望爹爹娘亲。”
王妃手上一滞,王爷爽快笑道:“都依墨儿,有生之年能找到你,知道你安好就满足,其余的都随你。”
王妃叹口气:“娘自然是恨不能留你在身旁,以后一日也不要离开,好弥补这些年的缺憾,既然你……唉,随墨儿你就是。”
如墨这才起来,搀着王妃进了屋中,待王爷王妃坐定,又重新磕头行礼,王妃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王爷也掉了眼泪,倒是如墨最为镇静,眼里含着泪不停劝慰着爹娘,王爷王妃好半天才止了伤心,看着如墨,怎么也看不够,灵儿上了香茶,静悄悄退了出去。
王爷王妃问了如墨这些年的境况,王爷笑说道:“好在墨儿这些年没受什么苦,又精通岐黄之术,我心里总算宽慰些,嫣然前些年够苦的了,若是墨儿再受苦,我一生愧疚难以弥补。”
王妃摇摇头:“什么苦不苦的,既认定了你,就一辈子是你,是苦是甜是福是祸,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甘之如饴。只是墨儿,虽说听起来顺遂,没娘的孩子又哪能好得了?墨儿,虽说你不愿意跟爹娘回家,两个弟弟总是要认的,其余人无所谓,曾外祖母也是要认的吧?”
如墨笑起来:“两个弟弟?他们多大年岁?叫什么名字,如今身在何方?”
王妃笑道:“家里就你们兄弟三人,再没有别的兄弟姊妹,为墨儿取的名字是伯瑾,二弟仲玉,三弟叔瑜,仲玉今年十六,性子沉稳些,前日跟着你爹来的,叔瑜今年十三,最是调皮,猴儿一般的性子。”
提到叔瑜,王妃脸上露出对幼子慈爱溺宠的笑容,王爷在旁笑道:“叔瑜被你宠坏了,调皮捣蛋没有正形,不过三子身边只有一子,也难怪……不用在这儿说了,两个人都在别院里等着,差人让他们过来,我们一家人说说话。”
过了盏茶功夫,门外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门帘掀开冲进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笑嘻嘻说道:“父王,母妃,是真的吗?真的找到大哥了吗?”
王爷王妃笑着点头,少年朝着如墨噗通跪倒在地,叩头道:“大哥在上,小弟叔瑜有礼,找到大哥真好,母妃这些年寻找大哥,不知失望多少次,流了多少眼泪,父王也是,母妃一流泪,父王就跟着心焦忧虑,这下好了,我们一家人团聚了……”
如墨忙扶起他来,叫了声三弟,叔瑜笑嘻嘻答应了,过去靠在王妃怀中起腻,如墨看得心生羡慕,即便找到娘亲,也是客气生疏,就算时日久了彼此熟悉了,也再不能象三弟这样膝下承欢,看着叔瑜粉白的脸庞灿若春花,竟比少女还要明艳几分。
叔瑜靠在王妃怀中,跟如墨说着话,从豫章的风土人情,到太康的特产,沿途经过的各色景致等等,听如墨娓娓道来如数家珍,笑说道:“小弟有一句话问大哥,在太康好好的,为何去了富春,又为何两年后离开一路南行,单单到了豫章,一呆就是八年。”
如墨笑笑说道:“爹爹娘亲都在,就实话实说,当年到富春是为了一位姑娘,在豫章呆下来,是因为收养了灵儿,灵儿是豫章人,这样我们两个总有一个能不离故土,再说有几位友人知道我在豫章的所在,找我也便利些。”
叔瑜双眸一转笑道:“灵儿?就是院子里那位姑娘?虽长得好看,瞧着有些疯野呢,脚步轻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