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枣一颗心砰砰直跳,一听沐浴忙摇头,声音低低道:“徒儿想睡觉。”
见她这么说,重羽就知道她是害羞了,也没说什么,只是亲亲她的发顶,温言道:“睡吧,为师去洗个澡,马上就回来。”语罢,便是起身下榻,而后温柔的替她掖好被褥。
脚步声渐行渐远,唐枣动了动身子,仰躺着看着上头,一双眸子泛着水色。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唐枣咬唇。她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了呢?此刻后悔极了,被褥中的手一攥,然后伸出外头,慢慢的,凑到鼻尖闻了闻。
——师父的……味道。
虽然此刻看不到,但是唐枣知道自己的脸定是红得厉害,都这么烫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好半天,才傻傻的笑了笑,然后赶紧收回去。
……可是,师父方才好像很舒服,不过确实欺负人,都给他了,还一边哼哼一边亲着她的脸。
他想亲她的嘴,她不给他亲。只怕若是应允了,会得寸进尺,这样自己还不被他欺负死。
大半夜的,被折腾了这么久,唐枣有些困了,心头的情绪慢慢平复,之后便沉沉的睡去。
重羽正沐浴着,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姿态,活脱脱一只刚刚偷了腥的猫。洗的干干净净,味道没了,这才穿上寝衣出去。
走到榻边,小徒儿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掀开被褥上榻,伸手将她脸侧的头发拨到一旁,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
重羽看得挪不开眼睛,凑上去亲着她的眉眼,越看越欢喜。
“师父,别闹……”睡着的人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咂了咂嘴巴,睡得香甜。
重羽笑了,双臂一伸将她拥住,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枣香味。怀里的小徒儿则是蹭了蹭他的胸膛,在他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静静靠着。重羽满足极了,也不亲她,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
什么时候察觉到对她的心思?
他有些不记得了,只是那一次扶宴说要娶她,才顿时反应过来。她是他的徒儿,哪里能随随便便嫁给别人,可是之后才意识到,他不是不想让她随便嫁人,而是……重羽眸色一怔,而是根本舍不得她嫁。
姑娘家,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若想一直待着,便要换个身份。
什么身份,他心里清楚。
也不知,她肯不肯?
重羽发愁了,若是以前,他只管将小徒儿绑在身边,哪里会有不肯的道理,可眼下……他却是拿不定注意了。
重羽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低声霸道道:“……才不许你嫁给别人。”
·
这一夜,唐枣睡得极好,翌日醒来的时候,正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唐枣迷迷糊糊看着身侧的师父,见他双臂将自己拥的紧紧的,动作强势极了。
师父睡着的时候,看着才人畜无害,像个孩子。
离得太近,唐枣几乎可以看清他的睫毛,浓密纤长,突然起了玩性,唐枣弯了弯唇,伸手拔了一根。这会儿重羽却是醒了,一向嗜睡的重羽每次醒来都皱着眉头,如今看到小徒儿正在怀里,便是眉头舒展,低头想去亲。
醒了,唐枣哪里肯给他亲,歪过头伸手推了推他,道:“师父,不许闹了,徒儿去准备早膳。”
重羽知道小徒儿脸皮薄。这大白天的,更加不可能同他亲近了,他也不强迫。只是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师徒俩用完早膳之后便准备出门了,唐枣的东西都在腰际的玉葫芦里,只是弯腰将角落里的糖糕抱在怀里。对此重羽很是不满,指着小徒儿怀里的乌龟道:“抱着沉,放进去。”
放进去?
唐枣这才明白师父在说什么,皱起眉头道:“怎么能把糖糕放进玉葫芦里?”糖糕是活的。
唐枣怀里的乌龟本想嚷嚷,但一见身旁的重羽,便吓的连气也不敢出。
重羽双臂环抱,语气淡淡道:“怎么不行?”小徒儿娇娇弱弱的,抱着这么一个乌龟,他可心疼着呢?
“师父!”唐枣不满的撅了撅嘴,弱弱反驳道:“糖糕不重的。”这点力气她还是有的。
重羽才不管,似是想到了法子,伸手戳了戳糖糕的脑袋,亮光隐去,原是手掌大的乌龟此刻竟变成了汤圆大小。唐枣睁大眼睛看着掌心的乌龟,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走吧。”重羽满意的弯了弯唇角,眼下便小了,到时候找个地方随便一丢便是。
看着碍眼。
糖糕:“……”
·
唐枣头一回去外头,便静静跟在师父的身侧,见到那些新鲜玩意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稀奇的不得了。不过也是,她前十三年待在凤御山,后面三年跟着师父待在魔宫,自然没见过什么世面。
见小徒儿眉眼弯弯,一副开心的模样,重羽也是心头愉悦。
正走在街上,见一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娃提着篮子朝着他们走来,小女娃穿着一袭粉衣,衣服虽然破旧,但是长得却是水灵可爱。
小徒儿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重羽顿时明白,便随手变出了一颗珍珠,放入了小女娃的篮子里,而后从篮子里挑了一朵花。
唐枣接过师父手里的花,脸颊有些微红,忽然听这小女娃仰着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声音甜糯道:“姐姐,你爹爹长得真好看。”
爹爹?
唐枣一怔,完全愣住了,大抵是感受到了一阵凉意,便立马侧过头,却见自家师父原是清俊的脸一脸的铁青。
看样子,是生气了?
卖花的小女娃已经走远,可是身侧的师父还是冷着一张脸。唐枣摸了摸掌心的糖糕,心里有些发笑,却没有说话,直到随着师父进了客栈。
外头不比魔宫,虽然师父不在乎,可是她却不行。待她开口说要两间房的时候,师父原是不悦的脸更是染上了一层冰霜。
进了房间,唐枣便想哄哄师父,将手里的糖糕放在桌上,朝着师父走近了一些,莞尔一笑,才道:“师父不是说陪徒儿出来玩的吗?如今却是绷着脸……”
唐枣未说话,重羽眉头一拧便欺身过去,唐枣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直到身后抵上冰冷的墙,“师……师父?”
“为师看起来……很老吗?”师父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