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绝对是白日惊雷,在江跃耳中响起,直接震荡着江跃的灵魂。
现场的气氛也一下子凝滞了,两枚剑丸相互对撞一下,各自撞回本方,滴溜溜又变回两个小圆球,暗淡了金黄色泽,收敛了腾腾杀气。
我老江家后人!
这句话可是用原音说出来,没有任何遮掩的成分。江跃要是听不出这声音,那就枉自为人了。
毕竟,他小时候在盘石岭跟着爷爷生活那么多年。甚至可以说,他的处事风格更多是受到爷爷的熏陶,而非父亲江樵的影响。
父母在江跃身上的影响,毫不夸张地说,根本比不上爷爷对他的言传身教。
因此,当对方这声音一出,而释放释放出一丝熟悉的气息,江跃立刻便感应到了这种熟悉的感觉,以及那血脉相连的血脉共鸣。
血脉共鸣,这是任何外人都根本无法伪造,掺不得半点假的。
江跃毫不犹豫,直接恢复了自身面目。
而对方也不知道变得什么戏法,一个潇洒的转身,完成大变活人操作,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但神采奕奕的老人。
这個老人,正是假死十年的江云鹤老人。跟江跃记忆中的爷爷完全重合,完全没有半点偏差。
十年的光阴,仿佛没在爷爷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哪怕是在地心世界这个恶劣的地盘,老人家看上去也是精神抖擞,压根看不出任何老态。眼眸之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便如那壮年人一般,显得精力充沛,全身有用不完的精力。
“呵呵,小跃,想不到吧?咱们爷孙俩竟会在这种场合再见。”老爷子笑呵呵的,眉目慈祥,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剑拔弩张,极限逼迫。
江跃的确没想到,阔别十年的音容笑貌再一次映入眼帘,这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江跃鼻子一酸,几乎落泪。
“爷爷……”许久,江跃才缓过神来,“你这个相认的方式,可真的太别致了,差点把你孙儿逼得跟你刀剑相见啊。”
“哈哈,你当我想啊?”老爷子叹一口气,“这是地心世界,我为了维护这个身份,不得不小心又小心。你一个蘑菇人,戴着我老江家的祖传剑丸,我若不极限压迫,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江跃苦笑,揉了揉鼻子,傻傻笑了起来。也只有在爷爷跟前,江跃才会笑得这么放松,这么没心没肺。
在江跃记忆中,爷爷无所不能,在他身边江跃永远能感觉到十足的依靠感。
这种依靠感,江跃甚至在父母身上,都没有如此强烈的体会。
而这一刻,这种幼时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也难怪江跃会一下子放松下来。
从变异时代来临,江跃一直背负着重任,一直负重前行,一直都是所有人的依靠。
可他终究才十八岁,他也有彷徨的时候,只是他从未表露,从未将这种情绪暴露出来。他知道,自己是大伙的依靠,是大伙的安全港湾。
一旦他这里出现动摇,哪怕是一点点消极的情绪,在其他人那里都会被无限放大,从而影响到整体的军心。
可眼下这一刻,江跃终于可以放下包袱,可以真正放松自我,不用有任何担心。因为,他也有靠山了。
虽然相认的过程的确曲折,不过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两人的身份保密工作都如此细致周到,完全无法从表面看出任何破绽。
在江跃的角度,他甚至都没怀疑过对方的身份,他一直坚信对方就是泰坦城邦官方的人,他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就算打破江跃的脑袋,他都想不到,对面这个人会是他的爷爷。他甚至都没有产生过这个念头。自然不可能有这个方向的判断。
既然一直抱着敌对的心理,江跃自然更加不可能表露自己地表世界的身份,反而要极力遮掩。哪怕对方如何诈唬,如何试探,江跃始终是矢口否认,绝不暴露半点破绽出来。
这么一来,江云鹤老人哪怕看到他胸口佩戴的剑丸,也只能是焦急,疑虑,担心。
因为站在江云鹤老人的立场上,他同样不能暴露身份。他无法确定蘑菇人的具体身份,无法确定蘑菇人背后的雇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一直咬死江跃他们是乱党,其实就是在诈唬江跃,想让江跃主动承认乱党身份,从而可以顺藤摸瓜,搞清楚这剑丸来历,甚至是搞清楚江跃他们的真实身份。
可江跃一直不承认,一直没有按照江云鹤的节奏走,这让江云鹤老人也是猜疑不定。
江云鹤同样要顾忌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哪怕有猜测会不会对面的人跟老江家有关,可他偏偏不能公布自己的身份。
毕竟,他取得这个身份也不容易,维护这么久的时间,更加不容易。
要是因此而暴露了真实身份,在如今的泰坦城邦是风险极大的。轻则没有立足之地,重则可能丢了性命。
因此,他可以威胁恐吓,可以旁敲侧击,可以连哄带骗,唯独不能暴露身份去冒险。
从结果上倒推,似乎这一切根本有些多余。
实则这个过程,不下余一场智慧的交锋。双方殚精竭虑,步步为营,一步步铺垫,这才能促成最后的相认。
这一切,注定不可能一蹴而就。
当然,身份一旦揭开,这一场艰辛的相认过程显然是值得的。
爷孙二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哪怕时隔十年,爷孙二人的默契依旧在。
最妙的是,他们之前做这一切时,都自动形成了隔音气场,将此地与外界格局。
不但江跃这么做了,江云鹤老人也这么做了。这又是无形中的默契。
江云鹤老人与孙子他乡重逢,也显得十分兴奋:“你那两个同伴,让我猜一下,那个沉不住气的小子,是不是伱三叔家的小崽子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