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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17(1 / 2)

着他:“……你们国家真奇怪哦,皇帝居然还得听你的话,你是他爸爸?”

凯文:“……”

天边泛着青黑,浮起一层薄薄的夜色。

大雨在下午劲头稍缓,拖拖拉拉几个小时后,终于渐渐停了。雨一停,那些飞虫就更来劲了。

奥斯维德挑出来的精锐小队,成员来自青铜、赤铁、乌金三大军团,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军官。虽然没有指挥、副指挥级别的,但平日里也都是各军团的佼佼者,所以没有人希望他们在这趟远行中受伤。

临出发前,军团给他们每人配了一副贴身轻甲,能包裹住身体的大多要害部位,且不显笨拙。一人一身带兜帽的防雨斗篷,以及一只网孔细密的铜丝面罩。

这样的全副武装基本能抵挡掉大多数飞虫,但众人依旧显得十分谨慎。

于是这整支队伍就呈现出了这样的奇景——领头的一大一小嘴仗没停过,好似真是来郊游的。而他们身后那一队黑衣黑骑的跟随者则沉默肃穆,好像是来开追悼会的。

法厄神墓所处位置并不是什么秘密。

几乎所有人从小就听说,法厄神墓在白头山丘一带,位于永生瀑布下面。但是大多数人也仅止于此,他们可能一生都不会知道白头山丘和永生瀑布是什么样的。

民间对白头山丘的普遍理解倒是很统一——顾名思义,就是顶部带了点儿积雪的山丘。

而山丘这个词,总让人觉得那里并不高险,可能只是个带了点儿玄机的矮山。

所以,当凯文指着那座“通天神柱”一样的高峰,说“雨停了,现在能看清楚了吗?那座山就是白头山丘。”时,所有人都浮起了一种“你他妈在逗我”的荒谬感。

从稍近一些的地方看,白头山丘显得更加骇人——它山体很窄,山壁几乎笔直而上,倾斜幅度可以忽略不计,看得人脖酸。

而所谓的“白头”,恐怕不仅是指顶上有积雪,更可能是因为它山顶已经捅进了云里。

一个军官仰头看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请告诉我,‘位于白头山丘一带’的意思是指我们要绕过它。”

凯文哼笑一声,抬了抬下巴,非常体贴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不,我们要上它。”

众人:“……”

“不过不是今天夜里。”凯文顿了顿,遥指着山顶道:“夜里山上有些不太好对付的东西,上去就是送命,我们加快点速度,在山下过一夜。明天天一亮就动身。”

众人不敢耽搁,快马加鞭驱着马鹫朝前疾奔,溅起大丛的水花,将野林道边的花丛淋得七零八落。

那个问话的军官伏在马背上,在呼啸的风声中闪过一丝疑惑:法斯宾德指挥官是怎么知道山上有不好对付的东西的?他来过?

可是谁闲得蛋疼来逛这种鬼地方?!

夜幕很快就彻底笼罩下来。

这里靠近北地,气候比金狮国国界内要干寒得多,昼夜温差大,再加上下了雨的缘故,夜风吹在潮气湿重的衣服上,简直有些透心凉。

凯文呵了呵手,把指尖搓热,然后跟其他人一起麻利地搭好了几个简易的行军帐,好歹能挡一点儿风。

几个军官手脚熟练地在几个帐篷箍出来的背风区里生好了火,支起架子,把带过来的酒水囊放在火堆边温着,而后各自分工,去找吃的。

“别走远,就在前面那片矮林里找找,不要越过林子那边的雾瘴带,小心中毒。”凯文扬声叮嘱了几句,便找了处烘干的地方席地而坐。

他伸直了两条长腿,背倚在一块岩石上,姿态闲散放松地烤着湿透的斗篷。

就凯文自己来说,出门的时候很少带太多累赘,轻衣简行最方便。一只水囊,一个装了打火石、信砂之类小物什的牛皮袋,一柄近战短刀和一把远程长弓,绰绰有余。

食物沿途可以找,这个他经验丰富。住处他也从不讲究,随便挑个背风一些的地方就能靠一夜,糙得很。

但是现在人马多了,带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多了一些。军帐、救急药物、甚至还有不少干粮。不过,在能找到野味的时候,大家都不打算去动那些干粮。谁知道到了法厄神墓地界,还找不找得到能吃的东西?还是预备着点儿比较好。

凯文看了眼背后的高山,从牛皮袋里翻出一小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和一支笔,三下五除二画了个柱形的白头山丘,然而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到地方了,明天上去。”

他打了个呼哨,一只被放出来溜达的白鹰盘旋了一圈,落在了他身边的岩石上。

“伸腿。”他四六不着地冲白鹰说了一句,把那张羊皮纸卷进白鹰脚上拴着的金属小圆筒里,道:“来,回去报告一下行程。”

白鹰翅膀一扑,很快便消失在天边,没了踪影。

这只带了信的猛禽在凌晨时分,扑着翅膀砸在了乌金悬宫内皇帝的书桌上,又搞湿了一大片地方。

奥斯维德接连几天没好好睡个觉,这会儿好不容易在书桌上趴了一会儿,就被这小畜生给惊醒了,还被糊了一脸鹰毛和泥水。

“……你就学不会好好降落是不是?”奥斯维德抹了把脸,一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一边从金属小圆筒里抽出了印象派大师凯文的大作。

怪就怪那白头山丘本来就长得不太矜持,再被凯文神奇的画笔一扭曲,怎么看怎么都不太像个正经东西。

奥斯维德皱着眉,盯着羊皮纸上那一柱擎天的玩意儿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面无表情把它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简直辣眼睛……

第23章

那个皱巴巴的羊皮纸团在门外滚了一圈,便被墙角掩住,彻底看不见了。

奥斯维德坐在书桌前重重地揉按着太阳穴,刚才稍微提起来的那么点儿精神又倏地散了。长久的睡眠缺失让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深重的烦躁中,还混杂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精神上的麻木,似乎天大的事情落在面前,都蔫蔫的提不起应付的兴致。

白鹰是个识时务的,它深觉面前这人周身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随时可能逮着谁撕谁,于是在完成送信这一任务后,就势一滚下了桌,四叉八棱地躺在地上歇气。

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思维总是跳脱而飘忽的。奥斯维德支着头,翻了两页面前的军报,又看了眼窗外依旧浓重的夜色,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以前的帕森庄园来。

几个零碎的画面一转,困意便又卷上来了——

那好像是个春末的下午,那几天外头爱下雨,带着几声晚春的闷雷,从远处隆隆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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