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只是静静对视着。
良久……
“律,她是玉卿妹妹吗?”座上灰衣女子终于开口了,一脸娇柔。
男人即刻收回目光,握紧女子的手:“素月,夜已深了,去歇息吧,这一路可把你累坏了。”却见柔情似水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伤了女子分毫。
那柔情跟他对她的冷漠,有着天差地别啊。
她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终是转过了身子,却在那一刹那,流下了眼泪。
然后,她挺直身子,忍着脚踝的剧痛慢慢向门口走去。
“玉清。”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停住脚步。
却听得他道:“李麽麽,送她回汐落园吧。”
她冷笑了,拖着受伤的左脚踝快步走向门口,然后倔强的走出了男人的视线。
而她身后的男人,一双幽深的眼眸在她离去的刹那,布满了挣扎与痛苦,却,始终没有放开旁边女子的手。
她一路小跑,回到了那个让她扭伤脚的地方。
因为只有这里才有黑暗,只有这里才不会让她血淋淋的伤口被摆在众目睽睽之下。
绣鞋和披在肩上的外衣,早在奔跑的途中被遗落,她将仅着中衣的身子缩进假山,在那片黑暗里独自舔着伤口。
抱着双肩,望着夜空中那轮明月,她找不回刚才的自己。
刚才,她怎么可以那般可笑的期待他能接受她,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怎么能忘了,他有一个他最爱的孟素月!
她怎么可以妄想得到他的爱?他只是,怜悯她呵。
一滴液体从眼眶滑落,延伸至唇角,即刻便是一股咸涩。
才知,她已是泪流满面。她终是为他哭了。
片刻,噬心的痛蔓延全身,身子终是冰凉起来,她抱紧自己,在黑暗中瑟瑟颤抖。
“玉夫人!”远处传来李麽麽急切的寻呼声,“玉夫人您在哪里?玉夫人……”
她沉在自己的悲伤里,置若罔闻。
“李麽麽,我们去别处寻吧。玉夫人估计不在这里。”
“也好,去别处寻寻吧。”
“麽麽你看,碧湖旁有一只绣花鞋。”
“快过去看看……”
寻呼声渐渐隐去,四周再次安静下来,只闻得虫鸣。
良久,黑暗中的女子静静站起身来。
她赤着足走在鹅卵石路面上,一肩青丝随风飘荡,银色月光将她清瘦的素色身影照得飘逸隐约起来,仿佛一眨眼,她便会消失了去。
再见那被柔光笼罩的娇颜,黛眉瓜子脸,俏鼻朱唇,浓密羽睫下隐隐有泪光,在银光下,有着冷清。
她跛着左脚,一步步往汐落园方向而去。
良久,她站在门口,被汐落园里的一片灯火通明刺痛了眼。
眯着眼,走进去,她冷冷看着屋里的人。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一脸急色的小姝迎过来。
她却是看着站在桌边的藏青袍男子,看着他俊脸上的担忧在见到她后一闪而逝的痕迹。
“你去了哪里?”他问,剑眉皱起,却没有朝她走近一步。
她看一眼静静躺在桌面上的绣花鞋,笑了:“我再蠢也不会蠢到去结束自己的性命,因为我还等着一个月后的册封大典呢,呵呵。”
皇甫律幽深的眼眸里顿时有了复杂,他握紧身侧的拳,紧紧盯着走过他面前的女子,道:“玉清rshu,我没有想到素月她这一年多原来一直在水月庵,素月她,受了很多苦……”
玉清背对着他,看着那一套套摆叠整齐的华贵礼服闭了眼:“所以呢?”
皇甫律沉默下来。
“所以你不可能会册封我为你的正妻了,对吗?因为孟素月回来了,你最爱的女子回来了,呵呵……”
她睁开眼,忍住那幽潭里的水波,却并没有转过身子。
“这些礼服,你将它拿走吧,它对我来说是种讽刺!”她冷道。
然后拖着微跛的左脚往内室而去,即刻便将自己藏在了芙蓉帐内。
稍顷,只听得她道:“王爷今日是在臣妾这里就寝,还是在姐姐那儿?”
皇甫律的俊脸上顿时有了痛苦,他深深望着屏风后的芙蓉帐,沉默良久。
最终,他陡然转过身子,走向门口。
“好好照顾玉王妃。”这一句后,便离开了汐落园。
帐内的女子始终是闭紧双眼的,只见那鬓角已被汗湿透了去,再见那颤抖的朱唇,已让贝齿咬出了血痕。
“姐姐,快让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