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候夫人沉沉的叹了口气,喊了身边的大丫鬟上来收拾,又让人重新沏了杯茶,亲自递到安庆候手里。
“候爷这又何必呢?”她小心的察看一番安庆候的脸色,才斟酌着选词择句小心翼翼的说道:“林儿本就是个骄纵的性子,若真入了王府,只怕吃亏的是林儿。”
安庆候挑了眉,瞪着她道:“你懂什么,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抿了口茶,继续道,“朝中那些三品以上的大员,谁不是盯着那个位置,先不论圣上对崔家的恩宠,单论崔云骁与太子从小长大的情份,将来这沁阳王朝除了他崔家谁还能盖了过去。”
方氏夫人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
“你去将林儿喊来,我有话跟她说。”
“这么晚了,林儿许是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方氏想着怎么拖过今晚再说,却不料安庆候一挥手,沉声道:“让你去喊,便去喊,怎这么步废话。”
“是。”方氏指了自己身侧的大丫鬟,“菊香,你去请小姐过来。”
“是,夫人。”菊香福了身,领着小丫头走了出去,却与进门的余氏给撞了个正着。菊香连忙退让到一侧,福身道:“姨娘来了。”
余氏笑道:“这么急匆为的,是要去做什么?”
“候爷想见小姐,奴婢正要去请小姐。”
余氏笑吟吟的脸上很快有了一抹异色,候府欲与英亲王府结亲的事,她是早就知道的,而日前据说崔云骁亲自下了求亲书的事,她也是早有耳闻,今天,候爷入安逸伯府赴宴,这么说这事八成有眉目了?只这一瞬间的事,她却是前前后后想了个遍。柔声道:“记得提醒媚儿给大小姐加个披风,夜里有点凉了。”
“是,奴婢记着了。”
余氏挥了挥手,菊香领了人离开。
方氏早已将门口的情景尽收眼内,舌头越发的苦涩不堪,就因为她生了夏英林伤了宫室,再无法诞下子嗣,而这余氏却是一口气人给候爷生了二个儿子,虽说大儿子养在她的名下,将来可以承爵,可是终究是隔了一层皮,再亲厚也好不过亲生母子。
“候爷,夫人。”余氏上前行礼。
“你怎的来了?”安庆候瞥了眼余氏,指了一侧的椅子道:“坐下吧。”
“谢候爷,夫人。”
方氏喊了小丫头,“给余姨娘上茶。”
“这么晚了,你走开了,英凡雅来照料?”
余氏起了身,恭顺的立于一侧道:“妾身已经嘱了奶娘和丫鬟婆子好生侍候,听下人们说爷饮了酒,妾身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方氏低眉垂眸,闻言冷冷一笑。
夏啸虎却是极受用的,那张黑炭似的脸也缓和了许多,“没饮多少。”
余氏微微的撩眼看了着方氏,见方氏只静静的喝着茶,于是轻轻的笑了笑道:“妾身让人暖了醒酒汤,一直温着,可要让人端上来?”
方氏端着茶盏的手便抖了抖,但很快归于平静。
夏啸虎冷眼瞥了方氏一眼,对余氏道:“端上来吧。”
“是。”余氏便对自己的丫鬟致儿说道:“去取了来吧。”
致儿轻声退下,恰在这时,去请夏英林的菊香返了回来。
“候爷,夫人,小姐来了。”
夏英林走了进来,本身是很偷悦的心情,在看到余氏的那一刻,阴郁了起来。一路上她都在猜想,是不是父亲与二公子见面了,是不是两人已经商议成了这门亲事的细节。曾经,她是患得患失的,可就在传出崔云骁在她与韩雪颜之间选择了她时,那雀跃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京中流传崔云骁与王梓清的蜚短流长时,她并是那么的在意,男人嘛,年少风流很正常的事情,即使是将来她过了门,不还是得为他纳妾娶美?这样的事,在意的过来吗?她想要的无非是他的人和那个位置。除此,无他。
当然她会告诉他,王梓清这样的女人,玩玩可以,但却不是可以纳收之入,所谓纳妾纳色,于王梓清来说,堪堪而行,但其人却太过尖利,这种猫似的女人,得到过,便行了。
“林儿。”
方氏的话打断了夏英林的思绪,她抬头看着几步之外一脸慈爱的方氏,轻踱了步子上前,“女儿见过父亲和母亲。”
“坐吧。”方氏将夏英林安置在自己身侧。
夏啸虎饮了口致儿呈上来的醒酒汤,抬了眉眼去看夏英林,论姿色,夏英林不输于任何人,即有大家千金的阔度,又有小女儿的妩媚,崔云骁拒绝,是因为什么?难道真如外界传言,崔云骁痴迷于那个和离之妇王梓清?
夏啸虎,蹙了眉头,“林儿,你可私自见过二公子?”
夏英林闻言,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父亲这般相问是因为什么?不由颤声道:“如此有违妇德之事,女儿断不敢为。”
夏啸虎轻嗤了一声,有违妇德?你不让他看到你,怎么能让他为你惊艳,从而倾心?不由得狠狠的瞪了眼方氏。
方氏被他那一瞪,不由得愣了愣。一直默不作声的余氏却是立刻揣摸到夏啸虎的意思,不由得拾了帕子掩嘴笑了笑,看来这门婚事进行的不是很顺利。
“林儿,虽说为父有心与英亲王府结这门亲事,可这必竟关系到你的幸福,二公子那人你想来并不清楚,父亲不是那迂腐之人,你寻个机会看过后,告诉父亲,你的想法吧。”
夏英林刚想说,一切但凭父母做主,却被方氏狠狠的捏了捏手。夏英林抬头不解的看向母亲,方氏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是,女儿明白了。”夏英林轻声道。
夏啸虎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挥了手道:“夜深了,去歇着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