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里面的一些内容罢了。”
华欢轻轻的哦了声。想着这般独处一室,于理不合,轻声道:“我在偏殿候着,王妃若是有事,可使人来唤。”
梓清点了点头,吩咐红袖。“你去抱几床厚的被,那偏殿久不睡人,怕潮气有些得,再烧些炭吧。”
“是,王妃。”
红袖退了下去。
梓清起身,对风轻道:“去打些热水来,再将炭火燃旺点,我给王爷净净身。”
“是,王妃。”
风轻走了出去,喊了下人将热水,炭火弄齐。
梓清便将帕子拧湿了,仔细的擦拭起崔云骁身侧,摸了摸崔云骁的额头,只觉得似乎有点发热的迹像,不由蹙眉,古时没有什么消炎药,这般又是箭伤,又是刮肉剔骨的,不发烧才怪。不由愣了神,这可如何是好?
“去请了华公子来。”
不一会儿,华欢匆匆而至。“王爷……”
梓清迎了上去,轻声道:“王爷似乎有发热的迹像,公子可有退热的方子。”
华欢上前以手拭崔云骁额头,半响道:“是在发热。”沉吟道:“退热的方子是有,只不知管不管用。”
梓清道:“不管怎样,先用上一用,烧久了怕是不好。”
华欢颌首,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递到风轻手里。“照这方子抓了药,煎了送来与王爷服用。”
风轻飞快的离开,半个时辰后,捧了热腾腾的汤药进来。可是临到喂药时,又犯起了愁,崔云骁在昏迷中,牙关紧咬,根本就喂不进去。
“拿来给我。”梓清自风轻手里接过汤药,含了一大口在嘴里,也不避讳,当着二人的面以嘴相渡,喂进了崔云骁的嘴里。便这般一大碗汤药,这才进了崔云骁的嘴,而她自己却是苦得连舌头都麻了。天晓得平素她自己有个头痛脑热的,宁可那样病着也是不肯喝一口那中药的。
“王妃。”风轻快速的将一侧的蜜饯递了上去。
梓清接过含在嘴里,舌头这才找到了点知觉。
“偌是这般还不退……”梓清看向华欢。
华欢低了头,他是世人眼中的神医,可捏骨塑人,亦可起死回生,然这身体的发热之症,却难倒了他。这般发热,能挺过去,只怕人醒了,智力也会异于常人,若不能挺过去……华欢常常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极是复杂,有不甘,亦有自责,还有恐慌。
“你去歇息吧。”梓清猜到华欢想什么,轻声道:“王爷不会有事的。”
华欢摇了摇头,“我在这看着,王妃去休息吧。”
两人推让一番,最后谁也没有离开。
就着一室的烛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天。
“田观为和田侧妃要来了。”华欢看了眼守于榻前的梓清轻声道。
梓清身子僵了僵,是啊,适才,兵士回话说,田观为与田侧妃已在城外五百里地了,快一点明天晚上便能到,迟一点后天早上会到。若是他们赶来时,崔云骁却在凶险之中,这嘉庆城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他们又会再次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梓清握着崔云骁的手,不由得便紧了紧,“你说田老将军为何执意来嘉庆城?”
华欢想了想道:“英华说,田观为对外宣称只是想趁着还走得动的时候,出来走走。”
“那田侧妃呢?她眼巴巴的跟着来干什么?”梓清看了华欢。
华欢冷冷一笑道:“父慈女孝啊,你可不知,田侧妃素有孝名在外的。”
梓清半响无语,她更想不通的是,新帝为什么会准了田观为离京,崔云驰不可能没告诉新帝,田家的可疑。新帝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怎样,王爷一定要在他们到之前醒过来。”
华欢看了眼榻上的崔云骁,把手紧了紧握成了拳状。
梓清不时的用勺子舀了水,轻轻的喂进崔云骁的嘴里。亦不时的拿手去试崔云骁额头的温度,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太过紧张,她感觉那烧似乎越来越高,竟似不像有退去的迹像。
“华欢,为什么我觉得王爷的热度越来越高了。”
华欢上前,以手拭额,“热度不退。”
梓清咬了牙,药也服过了,热度还是不退,如何是好?腾的起身,围着屋子转起了圈。一侧的风轻、香雅、红袖都齐齐的看着,不停的转来转去的梓清,又不时的将担忧的眼光看向榻上,烧得脸色泛绯红的崔云骁。
“风轻,去拿酒来。”
风轻不知道,她这时刻要酒做什么,可还是应了声,转身往外走。
“要那种烧刀子。”梓清喊了声。
“奴婢知道了。”
不一会儿,风轻搬了一坛酒进来。梓清将酒倒出,以帕子沾了,褪下崔云骁身上的衣物,一下又一下的以那沾了酒的巾子,擦拭着他的腑下及身侧。又回了头对香雅道:“去,去外面,装些雪进来。多取些帕子进来。”
“是,王妃。”
梓清用烧酒,整个的擦拭了一番,崔云骁的身体后,又将红袖取来的帕子,浸在香雅成起的雪水中,拧了,一条换一条的贴在崔云骁的额头上。
“王妃,我来吧。”风轻见梓清的一双手冻得泛红,上前轻声道。
梓清摇头,“不用。”
风轻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在看到梓清脸上的坚持后,终是无声的退了下去。
华欢不知道梓清这些法子都是从哪想来的,可他不是个固执的人,他素来认为,人懂得变通是极好的一件事。梓清既然这么做,肯定是认为这样做,对崔云骁有好处。
屋子里的那盆雪水,很快便热了,没了冷度。不用梓清开口,风轻和香雅二人拾了那木桶,转身便朝外走。
这一夜,上林阁中的众人,几乎都没闭眼,她们不知道,自己进出多少次,只是在天微亮的时候,崔云骁睁开眼的刹那,个个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崔云骁持了梓清冻得通红的手,不由心痛道:“这些事,你交给下人做便行了,何苦要你受这般苦。”
梓清笑了笑,将他的手,抵在脸上。轻声道:“我愿意,我愿意的。只要你没事,我就是少活十年,哪怕是拿我的命,换你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