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如果官家不信呢?有些事可能各位将军还不知道,但我秦会之却是看的多了。领兵的将军,如果与官家的关系一旦破裂,哪怕事后证明此人无辜,官家也不会再留了。”
“这是为何?杨再兴问。
秦桧道:“武将不比文臣,手中的兵既可保皇也可杀皇,官家如何相信你受了委屈后,还能与他一同往常?今日不杀君,他日是不是就会被君所杀?”
张宪急道:“岳帅不是……” 秦桧冲张宪一摇头,“你我当然相信岳帅的一片爱国忠君之心,可官家要顾得是这江山,丝毫的风险他都不会冒的。”
向来在岳家军中有小诸葛之称的王贵开口了,道:“相爷的意思是不能让官家与岳帅有君臣之义彻底破裂的一天?也不能让那些背地里的小人有再下手的机会?”
秦桧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王贵说:“若是岳帅执意要入京呢?
秦桧道:“此刻只有岳家军中最安全,必要时,你们就是犯上硬困,也不可让岳帅离营。”
六将都面露难色,谁敢犯上岳飞呢?
秦桧给这帮人鼓劲,说:“你们这是要救岳帅,一时的犯上可保岳帅一家的平安,各位将军还要再犹豫吗?岳帅是国之栋梁,本相这里恳请各位将军冒一次风险。”
五个人都看向王贵,等着这位小渚葛拿主意。
王贵对秦桧道:“那赢官人那里该怎么办?相爷有把握吗?”
秦桧说:“本相愿与各位将军立下军令状,定要还应祥一个清白的。”
王贵对秦桧并没有完全的信任,但他知道岳云是秦桧力保入的京,如果岳云出事,这位相爷怕是也逃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王贵起身,郑重其事地冲秦桧一抱拳,说道:“一切就依相爷的话行事。赢官人就拜托相爷,我等不惜犯上,也会拦住岳帅。”
秦桧也起身,道:“好,岳帅就拜托各位将军了。”
当下七人在房中细细谋画了一番后,六将赶回军中,秦桧也不与刘光世等告别,连夜赶往临安。韩清和韩溪两个娃也来不及带,就留在了岳家军中。
岳飞还奇怪秦桧怎么走得如此着急,就疑心是朝中又出事了。
将军们却找了些军中事务来问岳飞,硬是把岳飞的注意力又拉回到军中。在巴陵也不多待,第二日就回鄂州,岳家军的大本营去了。
秦桧一路上,连接王德密报,最后一封说赵构已下令大理寺动刑,大理寺卿周三畏虽在尽力拖延,但已力不从心。秦桧接到这封密报,更是心急火燎,连觉也不睡了,星夜赶路。又写密信派阿木传给王德,一定要守着背嵬军,不可让他人入主。
王虎等人是既担心身在狱中的岳云,又担心眼看着身体更为不好的秦桧,除了咳嗽,秦桧又添了咯血的症状,只是这人浑不在乎。
眼看着临安城越来越近了,王德的密信却不再来了。秦桧就更加心慌了,连王德也出事了?还是岳云已经遭遇不测了?秦桧是惶惶不可终日,心里对赵昏君的仇恨是越发强烈。也就是在这段时间,要推赵构这孙子下台,成了秦桧一心想要完成的心愿。
还有三日就可到临安城了,秦桧坐在马上用了早饭,仍是不听王虎等人的劝,继续赶路。
“会之。”
秦桧正纵马狂奔的时候,突然就听见路边有人喊他,停下马,回头一看,竟是万俟卨。
“我有话与你说,”万俟卨见秦桧停下马来,赶上前几步,拉住秦桧马的缰绳,说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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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与万俟卨远离了官道站在山间一处因地下泉水涌出而形成的深潭旁。
“怎么了?”秦桧问万俟卨。
万俟卨直接就问秦桧道:“桓官家的死讯已经传到临安了,官家也已发过丧。会之,我问你一句,桓官家是否真的死于大火?”
秦桧说:“应该是吧,我没能进到五国城中去。”
万俟卨道:“应五传来了消息,说是当日你引开了金主,而罗桑青带着人逃走。”
秦桧说:“是,没错。”
“那为何你们此去一行十三人,除了你后,罗孟带着的还是十三人?”万俟卨看着秦桧道:“那多出的一人又是谁?”
秦桧看着幽深的泉水,说了句:“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应五弄错了。”
万俟卨道:“应五若连数数都数不好,那我们还留着他何用?”
秦桧就道:“我看这应五年纪也大了,是时候让他去养老了。”
“会之!”万俟卨的声音中难得有了感情的表现,他微恼地对秦桧道:“应五不会犯这种错,你知道这事若是让官家知道,会出什么事吗?!”
原来这事赵构还不知道,秦桧的心安了一点,冷着一张脸道:“既然完颜晟都说桓官家已经亡故,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官家是要怪我没有救出桓官家?那我秦桧认罚。”
“桓官家没有死,被你送去了岳飞处,”万俟卨一字一句地道。
秦桧就看着深潭,想不知道这万俟卨会不会水,干脆把这人推下去,淹死他?
万俟卨说道:“怎么?现在我对于你来说,也不能留了?”
秦桧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怎么这人总是能看出他的心思来呢?“卨,”秦桧故作亲密地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尽说些让我听不懂的话。”
万俟卨却是长叹了一声,“是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才对!你已经位极人臣,还想怎样?”
秦桧说:“你把应五的密报拦下来了?”
万俟卨说:“你放心,应五已经不在了,这件事可以就当没有发生过。”
应五死了?秦桧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