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愁着那块漏网金牌的事,喜公公亲自跑来找秦桧了。
秦桧一看喜公公脸上尽是惊慌之色,马上就问道:“出何事了?”
喜公公道:“相爷,岳帅上了一道谢恩的折子,一个时辰前已经送进了宫。”
“谢恩?”秦桧要不是人坐着,一定栽倒在地,“他谢什么恩?”
喜公公望着秦桧摇头。
秦桧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稍微一想,秦桧想到了,岳飞一定是谢赵构让他掌天下兵马之恩。这个君臣间的礼数,秦桧从来没有想到过,现在想起也已经晚了。
“相爷,这要如何是好?”喜公公问秦桧。
秦桧知道自己等不到大军出征的那一天了,起身请喜公公进他的内室说话。
“相爷何事在吩咐?”喜公公站在了内室里问秦桧。
秦桧突然双膝跪倒在了喜公公的面前。
“相爷不可!”喜公公惊得一跳,忙上前要扶秦桧起身。
秦桧却跪着不起,“兴家,”他喊着喜公公原来的名字,对喜公公道:“看来我势必要陷你于不义了!”
喜公公急道:“相爷,如今之计你还是速离了临安吧!”
秦桧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可以逃到哪里去?”
“那相爷做何打算?”
秦桧从袖中里摸出一个白瓷瓶给喜公公看。
喜公公的双眼一下子瞪大,他也给秦桧跪下了,“相爷,你是要,是要,”弑君二字,喜公公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秦桧道:“你也知道桓官家未亡,他就在鄂州,李大人在那里随时准备拥立桓官家重返帝位。兴家,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
喜公公惶急地对秦桧道:“相爷!我虽是官家近侍,但官家的饮食都有试食之人,我没有下手的机会啊!”
秦桧此时冲喜公公一笑,道:“无妨,这一次我来做这个试食之人,我会和官家共饮一壶清酒的。”
喜公公瘫坐在了地上,脸无血色地看着秦桧。
秦桧把手中的瓷瓶递到喜公公面前。
“相爷,就没有他法了吗?”喜公公一脸的哀求。他当然也无路可退了,消息就是他传出来的,事情一败露,他和他的张氏家族一个也保不住,只是一定要这样鱼死网破吗?
秦桧摇了一下头,“兴家,北伐在即,这样做对我们大家都好。”
“岳帅糊涂啊!”喜公公恨道。
秦桧道:“这与他无关,我本就想这样做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在今夜。”
“无处可逃了?”
秦桧还是摇头。
喜公公颤抖着手,接过了秦桧手中的瓷瓶。
“兴家,我秦会之多谢你了!”秦桧见喜公公接过了瓷瓶,就要给喜公公磕头。
“相爷!”喜公公抢先给秦桧磕了一个头,“我知道相爷这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天下。”
秦桧苦笑,他扶着喜公公,两人一起起身。秦桧转身去枕下又拿了一封信出来,对喜公公道:“这是李伯纪大人写给赵鼎大人的信,事发后,你速将这信送给赵大人手上。”
“那相爷你呢?”已经知道了结局,喜公公却还是忍不住想再问一遍,想听到一个可以推翻他先前所想的回答。
秦桧却道:“你快些回宫去吧,我随后就到。”
喜公公无奈,要对秦桧行叩拜大礼,又被秦桧拦下,只得转身回宫去了。
秦桧坐在了床榻上,把脸深埋进枕间。床单、枕巾、被套都是新换过的,再也没有了岳云的气息味道。秦桧失望地起身,换了件深蓝色的锦袍穿上,也不着官服,从书房中出来。
“相爷要出门?”大管家进院来问。
秦桧看着院中的梨树,突然问大管家道:“这树结果吗?”
大管家说:“相爷忘了?这树结的梨很甜,相爷曾经还夸过的呀。”
那是原装货,我一口都没吃过!秦桧叹口气,没心情再骂天了,在心里算着他到底欠了岳云多少年的甜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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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走,”秦桧出了府门,对大管家道:“不坐轿了。”
大管家说:“那相爷何时回来?”
秦桧递了封信给大管家,“你去王庶大人府外等着,要是一会儿临安城里出了事,你就进去把这李伯纪大人的信给他。”
大管家接过信,看着秦桧惶然道:“相爷,城里会出什么大事?”
秦桧上了马,道:“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你记住我的话就行。”
秦桧走了没多久,一队御前军就杀到了相府,整个相府就乱了套。大管家机敏地从相府后门溜了出来,往资政殿大学士,枢密副使王庶的府坻跑去。
秦桧到了宫门外,守门的将军看见秦桧,就是一脸见到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