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一开始,周庆也被穆峥的外表迷惑欺骗了。如此漂亮的美少年,也应当是聪慧灵气,心如明镜的吧?他的一双眼睛,似乎深邃得能够容下整个苍穹。
但后来,周庆才发现,这个最受圣宠的七皇子,竟然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其实说穿了他这个脾性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人到了他这个位置,恐怕结果都是一样。他的母妃薛德妃的娘家本就是皇都里头的最炙手可热勋贵世家之一,而薛德妃本人为皇帝诞下两子一女,甚得圣欢。不仅是薛德妃,便是她的孩子,皇帝也同样钟爱。真不知是子凭母贵抑或是母凭子贵,或是两者兼有。
七皇子穆峥不仅有个背景强大的母妃,他的模样也是皇子中与皇帝最为相似的,也无怪今上对他如此疼爱。再者,他不仅模样端正,还是众皇子中最聪明的。据说他七岁时也学着曹子建七步成诗,还真能让他作了一首出来,虽然只是打油诗,但也博得龙颜大悦。
宠他的不仅是皇帝,太后也甚是疼爱这个孙儿。就连一直无子的皇后,竟然还曾经向皇帝提过希望将穆峥交给她抚养。不过那时薛德妃正得圣宠,而且行事亦无出差错,又怎么能甘心将儿子交给皇后呢?
在薛德妃的强烈反对下,最终此事不了了之。平原侯薛烈得知此事的时候直斥妹妹愚钝,如若穆峥当真交给了皇后抚养,恐怕早就变成了太子了,现在又何须薛家为了这太子之位而发愁?即便交给了皇后抚养,孩子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么?将来她薛德妃还同样不得被封为太后?
只是这事,同样也是深宫中千千万万个被四下流传的传言之一,真实与否周庆无从得知。但穆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倒是毋庸置疑。
这样的天之骄子,便是恃宠而骄一些,也算是环境使然吧?
只是这位爷玩得快活,苦的就是他手底下这些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字与看书(修改)
“周庆,你在说些什么?这般开怀不妨也让我来听听?”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个声音,周庆整个人不由得震了震,马上转过头来耷拉着脑袋对着穆峥道,“回殿下的话,奴才这是给傅姑娘说一下宫里头的事呢……”言毕,他还求救般的冲傅采蕴挤了挤眼睛。方才的话若是被穆峥听到……搞不好他会被拖出去抽一顿嘴巴。
傅采蕴被他逗乐了,不由得“扑哧”一声轻笑出来,面对穆峥的目光时她又不禁正色道:“殿下,周庆话说得不假。”
“平日交代你的事倒不见你这么尽心尽责。”穆峥给周庆丢了一句,便又看向傅采蕴,“快进来,等你很久了。”
周庆跟在两人的后头,又是一声轻叹。
穆峥的伴读,其实是拿来折腾的。他不想干的事,或者说他心血来潮地想要恶作剧一下谁,这个伴读就首当其冲当仁不让了。
那些一般的世家公子吧,为了巴结魏王和薛德妃,都愿意把孩子送过来。现在这个傅五姑娘,不说是太后亲自挑的,还是个皇亲国戚,宗室后代。再加上还是个小姑娘,不论是哪一方面,七殿下都不能像对待以前的伴读那样对待她。
因而周庆看得出,穆峥虽然在兴宁宫里头应得很爽快,其实他心里头是很不快的。细想一层,周庆又觉得自己想错了。没准太后做这个安排并非是她不了解自己的孙儿,恰恰相反,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有了这样一个五姑娘来伴着七殿下,估计七殿下怎么着也得被逼着修心养性了吧?太后真不愧是太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傅采蕴跟着穆峥走进了锦华阁,里头的摆设倒与寻常的书房无异。几个书架放着密密麻麻的藏书,中间环绕着一张大的几案,两侧还放了几张花梨木椅,立于一角的绿釉狻猊熏炉正散发着好闻的香气。两侧还放了两张小案,上面放着青花底琉璃花樽和白玉三镶紫玉如意。不远处,还有一张雕花琉璃小榻。
其中比较吸引人目光的,便是搁在桌上厚厚的几叠厚厚的纸,看起来是用来写字的。
穆峥一直背着手,背对着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傅采蕴盯着他的后背,气氛沉静得让她不免生了几分忐忑。
殊不知,穆峥此时正在快速地思考着对策。祖母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个小伴读,他总不能将人当成一个花瓶一样供着吧?
“傅家表妹。”穆峥突然转过头,唤了她一声,“既然你来了景和宫,就得遵循我的规矩,明白么?”
一时没有摸透穆峥的用意,傅采蕴点了点头。一旁看着的周庆此时真想掩嘴偷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穆峥这样一脸正经地跟自己的伴读说话。
“我的伴读,都得干这个。”穆峥一边说,一边瞄了那叠堆得高高的藤角纸一眼,“听皇祖母说,表妹写得一手好字,想来比那刘六强多了。”
开什么玩笑!傅采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殿下……这不是你的作业么?”
“做我的伴读,就得守我的规矩。如果表妹觉得为难……那就不必勉强了。”穆峥抱着臂,低下
头朝傅采蕴扬了扬嘴角。
跟了穆峥这么久,自然明白这个小祖宗想要做什么。他这是想要故意将人逼走呢?他方才才在太后面前应承下来,自然无法立马提出换一个伴读这样的要求。为今之计,只得等傅采蕴提出,若是她提出不干,他又可以光明正大的换一个伴读回来玩儿了。
“无妨,那便循着殿下的规矩来吧。”让穆峥和周庆都大跌眼镜的是,傅采蕴也挑起眉,毫不示弱地微微一笑。开什么玩笑……她都还没去弘文馆听先生上课呢,哪能这样半途而废!
自从去过明心书院,她就尤其盼望能够到学堂去上上课。既然天降了这样一个好机会,她才不要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好歹也得先去一趟看一看,也算是不虚此行。
她摊开了藤角纸,却立马被里头飘逸的行书吸引住了。只见里头的字刚遒得劲,笔走龙蛇,气势力透纸背,刚劲得宜,一看便是行家里手。
这下倒是给了她一个练字的好机会。傅卓林往常经常说她字虽写得秀美,但好像总是却了那么一点劲度。虽然傅采蕴总是不以为然,觉得女子的字写得娟秀便可,无需那么大的劲度,现在借着这个机会,便是连劲度也顺带练了。
几许笑意在穆峥的眼底掠过,“既如此,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