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虽然挺着个肚子,但言谈举止合理有度,脸上带着一抹挥不去的自信和恬淡,配上清秀的外貌,却是让人眼前一亮,张老板倒还好,穆老板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略感可惜,就凭这股气质不知道比那些富家的小姐公子强了多少,竟让一个乡野村夫给糟蹋了,可惜,太可惜了!
阮林见他们不说话,便道:“二位老板有啥话尽管和我们老板说就是。”
张老板犹豫了一会,“白老板,实不相瞒,以往我们做酒楼的就算是收购也是收购方子一类的东西然后给自家大厨做,你这个买卖的方式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穆老板盯着白然,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确实如此,我们本就是做吃食的地方,若在卖别人的东西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二人的意思就是想买方子,白然话里拐了个弯,没提方子的事,而是说了别的,“我保证我们做出的吃食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份。”
他敢夸这个海口主要是因为这个世界很少有人会把总要加进菜里,就算是有,想要制作出的他的秘制香辛料也不是一般的难。
张老板担忧道:“可向你们这样广撒网,谁都能过来进货,我们赚的也不多啊。”
白然看了看阮林,示意他过来说说,这也算是个小考验,毕竟县城的交易全权交给他负责了。
阮林咬了咬唇,脑中灵光一闪,说道:“我能保证整个县城仅有五家可以在我们作坊进货。”
县城里酒楼食肆多了去了,五家,多了不卖,少了再补,别看不多,但只要是大酒楼进货量多就够他赚了。
知道取舍,不一味贪多,白然赞赏的看了阮林两眼,心里念着果然没看错人。
张老板有些意动,却仍旧犹豫,穆老板却是一拍桌子,应了,“那我就先要鸡鸭各二十,酱猪肉五十斤,咸菜两坛,蛋糕二十块,价格就按之前商量的来。”
这些东西在大一些的酒楼里也就是一天的量,按阮林给的价格,烤鸡和烤鸭八十个铜钱一只,酱猪肉三十个铜钱一斤,蛋糕一整块五十个铜钱,至于咸菜按种类分开。
这价格是阮林和白然商量过的,每一样皆比普通食肆做出来的要再贵上两三成,说白了就是凭那味道口感,不但比酒楼食肆的价钱高,还要对半赚,反正去县城这些大酒楼吃饭的人就没有多少是缺银子的。
至于之后需不需要降价……到时再说就成了。
白然拿出纸笔开始写字据,“算上咸菜坛子的押金,一共九两半钱银子,收一半订金,明天取货。”
“没想到你竟会写字。”穆老板上下打了两眼,虽不漂亮却也工整,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个平常村夫,“白老板,不知道从何而来?”
白然不管对方的试探,坦然答道:“我是土生土长的桃溪村人士,至于这字是我相公教的,字据立好了。”他将纸递给穆老板签字,接过定金后又看了看张老板。
“我就和穆老板要的一样吧。”对于他们那样的酒楼几两银子也就是一桌酒席的价格,赔也赔不到哪去,不如进些试试,说不准就真是一条赚钱的路子呢。
白然又写了一张字据给张老板,待将二人送走便让阮林和吴大爷往汪家村跑一趟购买牲畜,接着嘱咐做工的四人开始准备。
第一笔买卖就已经预示出这个作坊以后会有多赚钱了。
只要东西够好,打开县城的销路很容易,至于镇上,他则继续跟醉仙楼和刘记两家合作。
翌日,两家老板同时派车过来取货,阮林因为不放心跟过去守了一天,晚上回来时满脸兴奋,将钱袋子放到白然面前,“白哥儿,咱做的东西甭说一天了,不到半天就卖光了,那二位老板说了,量加半,后天取货,这里面是尾款和下批货的订金,还有,我在县城又找了三家酒楼,明儿个过来谈订单。”
“好,你辛苦了。”白然应下,拿了账本过来一一记录,然后告诉外面的工人进货制作。
因为作坊的吃食销路好,到月底结工钱的时候每个人都拿了不少,虽然有些累,但大家伙没有不乐的,尤其于婶和吴月娥,他们两家清贫,这些钱可是帮他们解决了不少困境。
人一旦忙碌起来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几个月的时间就像是流水似的,这个作坊如今算是彻底火了,就因为味道独树一帜,吃过的人总会惦记那种特别的口感,走进哪家食肆基本都会问上一句‘你家有没有桃溪村那家作坊的吃食?’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口袋里的钱多,只不过白然现在月份大了,不得不将作坊的事交给王兰他们,好专心待产。
李尚因为不放心,就在白然孕期最后的一个月干脆把地里活全部扔给了陈柱和李义,他则陪着媳妇起床吃饭,散步溜圈,几乎是寸步不离,生怕在这最后关头发生什么事。
白然抑郁的要死,却也只能忍受这种养猪似的生活,还是国宝级的猪,打个喷嚏都能把一群人给吓着。
他以为这种生活还要很久,却不想就在三天之后的深夜,他被一阵腹痛惊醒。
那种滋味很奇怪,就像是心底突然蹦出个声音说着什么……
他一脚踹到李尚的腿上,也顾不得踹没踹疼人家,开口喊道:“老子要生了!”
☆、第六十二章
李尚冷不丁被踹了一脚本来还有点茫然,但一听到媳妇喊的那句话一个激灵就从炕上蹦起来了,看着对方疼的开始冒汗的脸瞬间有一丝不知所措。
白然疼痛稍缓,一边大喘气一边断断续续的从嘴里往外挤字,“找……产婆……和赵郎中。”
“我这就去,你忍忍。”李尚说不心里的感觉,紧张、担心、难受,恨不得能代替那人去疼,他连衣服都顾不得穿,给白然盖严被子踏上鞋就敲响了隔壁屋的门,吩咐李义照顾白然,陈柱去喊赵郎中,他则直奔周氏家去了。
周氏也就是给于平接生的那个产婆。
李尚时跑着去的,一路没歇,然后直接将人给背了回来,进院子的王家一行人已经都来了。
王金水和王石在院子里守着,程永飞在厨房烧热水,王兰则在屋里看着。
“我老婆子一身骨头都快被你颠碎了。”周氏抱怨了一句,脚下却一步没停,快走进屋关门,将后面的李尚隔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