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晖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她眼前，每天晚上刘妈都坚持在卧室陪她，直到这一天要去医院做产检，周靖晖的车子一大早便出现在了别墅门口。
刘妈去唤她起床，忍不住劝道，“歆瑶，靖晖还是很在乎你和宝宝的，你瞧他都记得你产检的日期，一大早就跑回来了。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仇恨，每个人都退一步，也就海阔天空了。两个人在一起，还孕育了两个孩子，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呀，你们都经历这么多了，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呢。”
蒋歆瑶微微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刘妈，你放心，我没跟他吵，我们以后都不会再吵架了。”
刘妈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吵架不代表和好。这两个孩子也谢有等到失去才能明白对方的重要性，可真到了那一天，也许一切都已经晚了。
周靖晖载着蒋歆瑶去医院的途中，两人一句话都没有。
五个多月，蒋歆瑶的肚子已经比普通的孕妇大了许多，以前怀叮叮的时候从没觉得这么辛苦，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躺在那儿动也不敢动，害怕稍微动一下就会压到两个孩子。
刘妈每天跟着心疼，嘴上总嘀咕着，“这个时候如果老公陪在身边，至少该多些欣慰吧。你就不能主动给靖晖打个电话吗？”
每当这个时候，蒋歆瑶都觉得心里有淡淡的酸涩感。
到了医院，就要跟宝宝见面了，蒋歆瑶的心情无比的激动。
当她在屏幕上看到两个宝宝，蒋歆瑶竟然没能控制的掉下了眼泪。
身边的周靖晖大概也同样的激动，她看到他的眼眶也有些红。
两个宝宝都很合作，没一会儿就拍完了，更神奇的是，医生竟然拍到一张，两个宝宝抱在一起，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在亲吻另一个的鼻子。
回家的时候，周靖晖把照片拿出来炫耀，十分肯定的说，“肯定是女孩，两个小公主。”
刘妈不以为意，以过来人的身份认真的说道，“这五官一看就是男孩，两个男孩。”
一顿饭的时间，他们就在争论是男孩还是女孩。
刘叔觉得他们好笑，忍不住说道，“想知道男孩女孩还不简单，问医生去。”
“不要。”一直安静着的蒋歆瑶出声道，“现在不要知道，男孩女孩都好，出声的时候便是惊喜。”
“好了好了，不管男孩女孩，都会是最幸福的宝宝。”刘妈总结陈词，转移话题，“靖晖，你今天晚上不走了吧？”
周靖晖脸上洋溢的笑容淡了下去，低低的说道，“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
刘妈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冷冷的说道，“不管什么会议，也没歆瑶和肚子里的两个宝宝重要呀。你知不知道怀两个孩子多辛苦，歆瑶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每天夜里都醒来好几次。这时候，作为丈夫，不是应该陪在她身边，陪她过完这段辛苦的日子。”
刘叔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女人怀孕是很辛苦的，往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错过了可能会被她们恨上一辈子。当年你刘妈怀孕的时候，我为了养家在外面开店，没能每天陪在她身边，她呀，到现在都还怨我呢。我后来想想也很内疚，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后来孩子出生的时候，都还是邻居帮着送到医院的。这是我心里一辈子的疙瘩。”
周靖晖微微抿了抿唇，淡淡的说道，“我就在书房开视讯会议。”
刘妈一听喜上眉梢，蒋歆瑶却没什么表情，埋着头吃了很多东西。
周靖晖所谓的视讯会议大概只是个幌子，他只在里头待了半个小时便出来了。
“我陪你出去散会儿步吧。”
这是今天医生的建议。蒋歆瑶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就在别墅外面缓缓的走着，周靖晖一只手轻轻揽着她的肩，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看上去是那样的相亲相爱，相偎相依。
“这段时间还会做噩梦吗？”他终于开口问了，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蒋歆瑶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后来再也没做过噩梦了。”
“那就好，宝贝们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折磨你？”
蒋歆瑶抿着唇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每到晚上就特别活跃，动个不停，大概是一个动完另一个动，总之很少有消停的时候。”
他揽着她的肩的手更用力了些，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低沉磁性的声音认真的说了句，“辛苦你了。”
蒋歆瑶笑了笑，“今天看到两个孩子的模样，让我觉得再辛苦也值得。”
“妈妈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是旅游快回来了。你现在肚子越来越大，我怕刘妈一个人照顾不来，让妈妈搬过来一起住好不好？”
蒋歆瑶想到当初怀叮叮的时候，后来一直就是周玉兰在照顾她，那段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似的。现在，她的肚子里又有了两个新生命，那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好啊，让妈妈搬过来吧，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
大概是得到了蒋歆瑶的同意，周玉兰第二天就回来了。
再次见到周玉兰，她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看到她的一刹那，蒋歆瑶心里所有的怒气都没有了。仿佛她们之间，所有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周靖晖很是得意的把宝宝的照片拿给周玉兰看，她看着眼泪哗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觉得好像跟做梦似的，两个宝宝都要出来了。”
周靖晖皱了皱眉，笑着道，“妈，还有四个多月呢，我还指望你回来照顾歆瑶，你这么激动，别把她带得也伤感起来。”
“我这是高兴的眼泪，激动的眼泪，妈妈真的，说不出的开心。”
蒋歆瑶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周玉兰，伸手办她擦了擦眼泪，笑着道，“妈，以后就要麻烦你了。”
周玉兰摸了摸她的头发，激动的说道，“说什么呢，傻丫头，我既是妈又是婆婆，往后既是奶奶又是外婆，双重身份呀。”
那天晚上，蒋歆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因为周玉兰回来了，她忽然很想念蒋安强，。自打她怀孕以来，蒋安强天天说要过来看她，可她都拒绝了，她怕他见到她和周靖晖这样子，怕他担心。她更怕自己看到亲人，会忍不住的委屈。
周靖晖躺在沙发上，见她在床上动了两下，他赶紧爬起身走了过去，蒋歆瑶挣扎着坐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两个小家伙又踢你了？”
蒋歆瑶忍不住笑着打趣，“你白天不是说是小公主吗？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是男孩吧？”
周靖晖抿了抿唇，无奈的说道，“我真心希望是小公主，可那个烂医生后来竟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是两个小家伙，我没有问他呀，多嘴的混蛋。”
蒋歆瑶努了努嘴，闷哼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医生呢，人家告诉你也是出于好心。”
“可我喜欢女孩，我就喜欢女儿。”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停顿了好久，才低低的说道，“因为女孩可爱。”
因为女孩就会跟妈妈长得一样好看，往后看到她们，就能想起你的样子。
周靖晖突然把脸凑向了她的肚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肚皮，对着里头的两个小家伙道，“宝贝们，现在是晚上了，安心睡一觉，也让妈妈好好睡一觉，妈妈怀着你们两个好辛苦的。”
这个世界仿佛就是这么神奇，很多东西都是解释不了的，两个孩子竟然真的不闹了。
“他们好像真的不动了！”周靖晖十分激动的说道。
蒋歆瑶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笑，调侃道，“爸爸都发话了，他们怎么敢不听。”
“那你总可以乖乖睡觉了吧？”
蒋歆瑶微微咬了咬唇，淡淡的问道，“你是不是嫌我烦，总吵到你，让你无法睡个安稳的觉。”
周靖晖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冷冷的斥道，“蒋歆瑶，你胡说什么呢？我是心疼你，怕你太辛苦了。刚开始的时候，知道你肚子里怀得是双胞胎，我多开心，多兴奋。可后来想想，我宁愿你肚子里只有一个，我不想你这么辛苦，只要一个就够了。”
蒋歆瑶眼里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她转移话题，“其实，我是忽然有些想爸爸了。”
周靖晖微微顿了顿，接着低低的说道，“那让他来一趟，反正也方便。”
“算了，还是等宝宝出生的时候再让他过来吧。”
周靖晖轻轻将她揽进了怀里，掏出手机，笑着道，“那给他打个电话吧。”
蒋歆瑶眉头蹙了起来，“现在好像太晚了吧，半夜三更的，别把爸吓坏才是。”
“不会的，他接到你的电话应该会开心才对。”
蒋歆瑶想了想，把电话拨了过去。
响了两声那头就接通了，声音有些着急，明显真的被吓坏了。
“靖晖？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歆瑶怎么了？”
蒋歆瑶低低笑出声，“爸，是我，我没事，就是想你了，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傻丫头，你吓死爸爸了。”
蒋安强在那头啐道，语气却是宠溺的。
“丫头，我今天跟你大伯去看你爷爷了，把你怀孕的好消息带给了他，你爷爷在天上一定在替你开心。”
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周靖晖一直安静的坐在她身边，耐心的陪着她。
聊了好久之后，蒋安强才在那头说，“丫头，很晚了，赶紧睡觉吧，我们这么聊着，可别吵醒了两个宝贝呀。”
最后蒋歆瑶正要挂电话时，蒋安强突然唤了声她的名字。
“爸爸，还有事吗？”
“潘玉莹回来了。”
蒋歆瑶握着手机顿了很久。
“她来找过我，说她和歆彤过得都不好，想要回到蒋家。”
蒋歆瑶没有发表意见，蒋安强在那头自顾自的说着，“我没有同意，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我看清了很多人，也看透了很多事。爸爸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现在，如果我说我这辈子只爱过你妈妈这样的话，你一定不会相信，还会觉得恶心。”
“爸，我相信你。”
蒋安强在那头低低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都无所谓了，爸爸只想告诉你，有你就够了，往后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了。好了，赶紧休息吧，等宝宝出生，爸爸就去看你和宝宝们。”
蒋歆瑶那时并不知道这竟然是她最后一次跟爸爸彻夜长谈，倘若知道，她一定不会轻易挂了电话，倘若知道，她一定不会拒绝他来港看她。很多时候，当我们知道真相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蒋歆瑶挂了电话之后，睡得很是安稳，他竟然做梦梦到了两个孩子，跟儿时的周靖晖长得一模一样。蒋安强正在逗他们玩。梦里的一幕是那样的温馨，让她觉得是那样的幸福。
——
家里多了周玉兰的存在，蒋歆瑶不再感到无聊。白天周靖晖去公司，周玉兰会陪着她，陪她聊天，陪她散步，偶尔也带她去商场购物。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怀叮叮的时候，给叮叮买了很多好看的小衣服，那个时候我就说把衣服全留下来，以后给弟弟穿，你偏偏说这辈子都不要生了，硬是把衣服全捐了出去。”
早餐的时候，周玉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周靖晖可就不高兴了，没好气的说道，“妈，你有没有搞错，你儿子就算再不济，也还么沦落到养不起孩子的地步呀，用得着穿旧衣服吗？”
周玉兰在他头上敲了一记，笑说，“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叮叮那时候穿得衣服，很多都是你和周宇在国外买回来的，不是浪费吗。”
“国外买回来的了不起呀，等我的两个儿子出生，我弄个服装公司，把全世界最好的设计师请过来，专门给我儿子设计衣服。”
在场的人纷纷笑了出来，刘妈笑着道，“我还真相信你能干出这种事来。”
周玉兰笑着转移话题，“得了，就别瞎说了，惹人笑话，好像全世界就你生儿子似的。我今天带歆瑶去商场给你儿子买东西，还你赶紧的，把卡交出来。”
周靖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低低的说道，“副卡一直在她身上，只是从来没见她用过而已。”
周玉兰微微顿了顿，回来几天，她也看出来了，两人之间还是有距离的，不像过去那种亲密，倒有些相敬如宾的感觉。
她笑着道，“你放心，今天我一定带着歆瑶把你的卡给刷爆。”
“只要她愿意，我也乐意。”
刘妈见机忙说，“瞧靖晖多疼歆瑶和孩子呀，花他钱还一副得意的样子，真叫人羡慕呀。”
周玉兰也在附和，“可不是，靖晖工作赚这么多钱不就是给歆瑶花的。”
——
到了商场，周玉兰还真是什么都不顾，专挑贵的买，仿佛花得不是她儿子的钱似的。她不光给两个孩子买，还逼着蒋歆瑶买了好多衣服补品。
“女人呀，就是要对自己好，靖晖是个大头粗，每天只顾着赚钱，你想想他赚这么多钱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和孩子。你花他的钱，他只会开心，这就是一个男人该死的自尊心和成就感。妈妈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靖晖改变了，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自我了，以后他还会更成熟，跟了她，你和孩子们都会幸福的。”
仿佛所有的人都会跟她说，跟周靖晖在一起，她一定会幸福。可是她宁愿相信一句话，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身在其中，才能体会其滋味。
她们逛了一会儿，周玉兰接到了周靖晖的电话，没一会儿，周靖晖竟然也来了。
“你早上不是说今天要去外地出差吗？”
周靖晖摸了摸头，不自然的说道，“我让助理代替我过去了。”
“啧啧，你是舍不得歆瑶和孩子们吧，一天都舍不得离开她吧。”
周靖晖并没有反驳，走到蒋歆瑶身边，十分自然的揽了她的肩。
“今天都给我们儿子买了些什么？”
蒋歆瑶指了指周玉兰手中的大包小包，笑着道，“妈妈给宝宝们买了很多，还给我买了许多，好浪费。”
“什么浪费呀，一点都不浪费。”
蒋歆瑶抿了抿唇，淡淡的说道，“我现在这么胖，买的衣服只有现在能穿，等生完孩子全都穿不了了，就这几个月穿，不是浪费吗？”
他也不知道为何，看着她嘟着嘴的样子，竟然情不自禁的在她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吻过之后两个人都怔住了，蒋歆瑶的脸更是红了起来。只有周玉兰在他们身后看着，心里十分的安慰。
一直像这样恩恩爱爱的该有多好。多么有缘分的两个人，多么般配的小俩口。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幸福。
后来的时间里，她见证了周靖晖的疯狂，比周玉兰还要夸张。几乎看到什么玩具都要买，进了一家母婴店，大手一指，把人家货架上的所有孕妇装都要了一套。
“你疯了，我穿不了这么多。”
周靖晖则不以为意，笑着道，“之前几个月都没给你买过，以后慢慢补上。”
蒋歆瑶实在是有些无奈，看到店里那些售货员一个个嫉妒无比的眼神，她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满足。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在慢慢堕落，有了所谓的虚荣心。可再想想，或许每个女人心里都有那么一点吧。
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了周宇的品牌专柜，正巧的事，周老板今天竟然在店里巡视。
自打上次周靖晖和周宇吵过之后，蒋歆瑶便没再见过周宇。
“哟，这不是传说中的周董和周太太吗？肚子都这么大了呀，一定是怀得双胞胎吧。”周宇阴阳怪气的说着。
周玉兰在一边啐道，“你这家伙，没个正经的时候。”
周宇径直走到蒋歆瑶面前，吊儿郎当的说道，“周太太，要不要试试我们家店里的孕妇中，新款上市，全场五折出售。”
蒋歆瑶挑高了眉头看了一圈，惊讶的问道，“小舅，你什么时候也做孕妇装了。”
周宇认真的回道，“最近看你怀孕，想到孕妇的生意应该挺好做的，所以就设计了几款孕妇装放在店里卖，你别说，销量还真是好呢。准爸爸都舍得为准妈妈花钱。要不要试几款？”
蒋歆瑶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周靖晖已经揽着她的肩往外走，冷冷的说道，“不需要，我们已经买很多了。”
周宇无奈的笑了笑，追上前在周靖晖肩膀上拍了两下，“喂，你不会这么小气，还在吃我的醋吧？要不这样，全部免费送给你们，你们随便挑。别跟我置气了，害我现在都不敢去你家了。有时候没饭吃想蹭饭都没地儿。还有，蒋歆瑶，你不是说给我介绍对象的吗？就是你朋友的妹妹，我等很久了，你啥时候安排我们见面呀？”
蒋歆瑶尴尬的笑了笑，竟然已经忘了这一茬。
“小舅，你别急，我先问过女方的意见，再安排你们见面行吗？”
“行嘞，我等你的好消息。”
后来周靖晖没说话，蒋歆瑶意思的在周宇店里拿回去几件衣服。
可回到家，就被周靖晖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蒋歆瑶后来在理衣服的时候，怎么也没找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要吃周宇的醋，她觉得她和周宇之间，是纯粹的友情，纯粹的亲情，能有周宇这样的亲人朋友，她觉得是另一种幸福。
——
晚上，蒋歆瑶躺在床上，周靖晖还是躺在沙发上。
她忍不住说道，“你以后别再跟小舅闹别扭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周靖晖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小舅对我的感情真的不是你想得爱情，你这样误会我们很奇怪，而且很伤他的心。”
周靖晖依旧是哼了一声。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小舅和小陆挺般配的，就是那个陆风的表妹，我们介绍他们认识好不好？或许有缘的话他们能走到一起呢。”
周靖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他们走不到一起的，你别白费功夫了。”
“你怎么知道呢，不试过怎么就不可能，我们试着让他们见上一面好不好？”
他简单的‘唔’了一声。
之后便是片刻的沉默。
“周靖晖，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是不是哪边不舒服？”
她笑着道，“不是，是宝宝在踢我，你要不要过来跟他们说说话。”
蒋歆瑶话音刚落，周靖晖已经跑到了床边，脸贴着她的肚子，一脸幸福又满足的样子。
“宝贝们，又开始调皮了是吧？不准再踢妈妈了，不然等你们出来，我饶不了你们。”
蒋歆瑶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斥道，“你别恐吓他们，不然就不敢出来了。”
“我周靖晖的儿子哪会这么胆小，估计等不到足月就该出来了。”
“周靖晖，你有没有想过给两个孩子取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在蒋歆瑶身边躺了下来，她竟然没有理由让他下去。
“小名已经取好了，一个叫当当，叮叮当当。另一个叫锵锵。”
当当虽然难听了些，可似乎还能理解，可锵锵是怎么回事呀。
蒋歆瑶还没问出来，周靖晖便说，“以后我还想要个女儿，叫咚咚，这么就是咚咚锵锵了。”
蒋歆瑶摸了把汗，啐道，“别闹了，正经些。”
“我是很正经的，就这么着。”
蒋歆瑶懒得再搭理她，闭上眼睛睡觉了。
周靖晖手搁在她肩上，微微紧了紧，把她搂进了怀里，他的另一只大手正轻轻的按在她的小腹上，他掌心的温度似乎温暖了肚子里的两个小宝，他们竟然出奇的安分。有的时候，爱就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
蒋歆瑶后来联系上了小陆，安排周宇和她见了一面，两人竟然一见如故，非常谈得来。小陆原本很活泼的一个女孩，在周宇面前竟然变得安静了起来，看上去像是娇羞的模样。
一起喝了茶之后，蒋歆瑶和周靖晖借口离开，让他们单独约会。
她忍不住啐道，“某人还很肯定的说他们走不到一起，我看不见得吧。要不我们打赌，我觉得他们很有戏。”
周靖晖淡淡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看任何事物总是喜欢看表面。”
蒋歆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带她去了公司，下午似乎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他们一到公司，助理便过来报告，“周董，今天秦总亲自过来了。”
周靖晖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淡然的说道，“我知道了。”
提到秦远，蒋歆瑶忍不住想起上次的矛盾。很多人总是不定时的出现，好像在提醒她，所谓的幸福只是一时的而已。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我去秘书办找她们玩，你忙你的吧。”
周靖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突然很认真的对她说了句，“我和秦洋什么事也没发生，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蒋歆瑶微微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对着他笑了笑。
——
周靖晖在贵宾休息室找到秦远，他正在随意的翻看着杂志。看到周靖晖走进去，他放下了杂志，毫无芥蒂的伸手跟他相握，开玩笑似的说道，“周董可还真是个大忙人。”
周靖晖请他坐下，秘书立刻送了茶水过来。
“不知道秦总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周靖晖轻轻抿了口茶，平静的问道。
秦远也喝了口茶，笑着道，“今天过来找周董是为了私事，不怕你笑话，我妹妹已经在家绝食三天，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哄都哄不了。不知道周董能否给个面子，帮我去劝劝我妹妹。”
周靖晖眉头微微挑了挑，淡然的说道，“秦总的家事，我这个外人还真不适合插手。”
他的拒绝很委婉，秦远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他这个妹妹是个实打实的死心眼。
秦远轻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虽说是我家的家事，可我妹妹对你的心意我想你是知道的。说起来都是我的责任，平时太惯她了，对她提得任何要求都尽量满足，也使得她现在的受挫能力很差，几乎无法面对任何失败。”
“女孩子家难免娇贵些，哄哄就好了。”周靖晖像个没事人似的，淡定的说着。
秦远心里却被狠狠的气了一下，这个周靖晖，果然是个狡猾的狐狸，自家妹妹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他，他却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隐忍着心底那股气，说道，“女孩长大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在她心里可就没分量了，说什么话她都不听了。希望周董能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去见她一面，哪怕是把事情说清楚，让她断了念头，不再有幻想也行。”
周靖晖眉头拧了拧，低沉的声音有些冰冷的说道，“我已经跟令妹说得很清楚了，我有老婆，也很快有儿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他们，所以真的很抱歉。”
听了周靖晖的这番话，秦远所有的伪装都消失了，他紧抿着唇，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周靖晖，我好话也说尽了，你连看都不愿去看她一眼吗？”
周靖晖眼睛眯了眯，淡淡的说道，“我觉得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秦远‘腾’的站起身，低吼道，“周靖晖，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你和妻子感情怎样，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很多话从你老婆嘴里说出来才比较真实。我不知道我妹妹哪里配不上你，她单纯善良，而你，很快就是一个离过婚的二手男人，还拖着两个拖油瓶。我妹妹看上你，你应该感到荣幸。大家同在一个圈子，很多事情都不必伪装，你向来就不是一个从一而终洁身自好的男人。我就不相信你离了婚，这辈子还能不再娶。”
周靖晖也不生气，就这么淡定的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他。
“周靖晖，你别忘了，我们两家有合作项目在进行，如果我现在突然退出，你的损失将会很大。”
周靖晖低低笑出声，笑声很是爽朗。
“我在商场这么多年，朋友变敌人的次数也不是一两次了，不瞒你说，我这人就喜欢挑战，我至今还没有遇见过强劲的对手，如果秦总敢与我长安集团为敌，我将会很佩服你。”
“你！”秦远似乎被气得不轻。
周靖晖脸突然沉了下去，站起身，危险的双眸凝视着他，眼底蒸腾着阴冷的气息，警告道，“有些话我只喜欢说一遍，你听清楚了，如果让我发现你再在背后做小动作，再敢偷偷找我老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远洋集团从这个世界消失，永远成为历史。”
周靖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剩下秦远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
周靖晖的气场果然大，他秦远觉对不会是周靖晖的对手。
——
蒋歆瑶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这一茬，在电梯里与秦远偶遇，秦远看她的眼神有些敌意，又带着三分的探究。
她想想还是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秦远却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蒋小姐好大的魅力，男人都对你死心塌地的感觉是不是很棒呢？”
蒋歆瑶微微顿了顿，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哼了一声，“你不需要明白，像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真是讨厌。”
蒋歆瑶好端端的被讽刺了一通，还压根儿不知道原因。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给秘书办的同事买了点心，大伙儿别提有多感动了。
陈佳甚至还故意挤出了两滴眼泪，夸张的说着，“董事长夫人太亲民了，外头都说我们秘书办的女人们全是为了钓大boss而存在着，我陈佳今天在这里发毒誓，我要是敢对周董有一点点心思，我就天打雷劈。”
“你这有夫之妇，人大boss能看上你呀！你哪点能跟歆瑶比呀！不自量力哟！”
“可不是，歆瑶肚子里可是怀着龙子呀，母凭子贵，光这一点，就无人能敌了。”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开着玩笑，殊不知漫不经心的‘母凭子贵’四个字仿佛一根长长的刺，深深的刺入了她的心脏。
“你们慢慢吃，往后有机会再来看你们。”
蒋歆瑶低低的说了一句，打断了她们的玩笑。
她们看到蒋歆瑶手里还拎着点心，个个都了然的笑了。
蒋歆瑶上去的时候，周靖晖正好结束了会议。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淡淡的说道，“再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好。”
“我不急，给你买了点心，吃完再慢慢忙吧。”
周靖晖的视线移到她的手上，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浓烈的情绪。这个女人一定不知道，她为他做一点点事，他都能感动得跟什么似的，仿佛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好似的。
回去的路上，周靖晖才知道，原来他的这点点心是顺便而已。
他一边叹着气，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还不如她们重要。看来往后就不是你吃她们的醋，而是我吃她们的醋了。”
蒋歆瑶啐了他一口，不太自然的说道，“我是为了讨好她们。”
他追问，“你为什么要讨好她们呀，你该讨好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蒋歆瑶没有再说什么。
有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话，才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
——
秦远很是郁闷的回了家，刚走进家门，家里的小祖宗还在闹腾，碗筷砸得哐哐响。
心里的怒火亟待发泄，他冲动的跑到秦洋的房间，对着她怒吼，“你别折腾了，你再怎么折腾，周靖晖也不会喜欢你的。”
秦洋哗啦啦的哭了出来，边哭边嚷，“不，你骗人，我那天受伤，他明明还去了医院看我，他明明就很关心我。”
“那天只是他跟她老婆在赌气，而你只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
“不，我不相信，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他们就要离婚了，只是因为孩子，他们才没离婚。我要靖晖哥哥来看我，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帮帮我好不好？”
秦远有些心疼，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低低的安慰道，“把他给忘了吧，哥哥见过的世面比你多多了，周靖晖他唯一爱的人是他妻子。以前我也许还不太确定，可是今天我很肯定。他可以为了他老婆放弃两家公司的合作，你要知道这次合作如果中途喊停，损失有多大，可是他全然不在乎。他甚至还说，如果我再找她妻子，他要让远洋集团从地球上消失。妹妹，你不知道，可哥哥清楚得很，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在商场上，他心狠手辣，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哥哥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才有了现在的一点点成就，你忍心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被周靖晖销毁光吗？”
秦远咬了咬唇，淡然的声音低低的问道，“他真的有那么爱他老婆吗？”
秦远很肯定的点头。
“我今天还查出了另一件事，他的助理前段时间离开了长安集团，那个女人可是跟了周靖晖很多年，为公司创下了多少利益和成绩，可就因为那个女人得罪了蒋歆瑶，就这样被赶出了公司。周靖晖什么事做不出来，他甚至能为了那个蒋歆瑶，跟他外公，长安集团创始人，彻底决裂。”
秦洋低下了头，用力咬着唇，一句话也不再说。
——
周宇跟小陆似乎谈得不错，周宇甚至把小陆带回了家，当着周玉兰的面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
蒋歆瑶看着都觉得欣慰。
自从正式介绍完毕以后，小陆经常来家里陪蒋歆瑶，周宇也三天两头带着她回来蹭饭。
周玉兰总感慨，“看着你们这两对，我真觉得开心。”
周靖晖倒是很奇怪，每次周宇带小陆回家吃饭，他都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蒋歆瑶说过他很多次，他都还是板着一张脸。
有一次，连小陆都发现了，偷偷的问蒋歆瑶，“歆瑶姐姐，周董是不是不喜欢我？他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周宇？”
蒋歆瑶只得笑着摇头，安慰她，“他就这副表情，好像每个人都欠他几百万似的。”
“不是呀，我看他每次看你的时候，嘴角都是噙着笑的，看来还是歆瑶姐姐魅力大。”
蒋歆瑶听着有些尴尬，啐道，“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你跟我小舅谈得怎么样了？发展到哪一步了？”
小陆羞红了脸，不太自然的说道，“我们什么都没做，只牵过手。”
蒋歆瑶倒是有些意外，真没想到周宇面对感情竟然如此的有责任感。小舅在她心里的分数又加了几分。
“小陆，你喜欢他吗？”
小陆脸颊越发粉扑扑的了，微微点了点头。
“没关系，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小舅一定也很喜欢你。”
说到这里，小陆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她天真的问道，“歆瑶姐姐，我觉得他一定没有我喜欢他那么喜欢我。你说一个男人从来都不碰一个女人，是不是意味着对她不感兴趣呢？”
蒋歆瑶也算是过来人了，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笑着道，“傻丫头，一个男人很爱一个女人，一定不会随随便便的去碰她，而会等到能够给她名分给她一切的时候，名正言顺的去碰她。”
“真的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我没有吸引力，所以他都不会碰我呢。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结婚。”
蒋歆瑶微微皱了皱眉，斥道，“你以为你们谈恋爱是谈着玩玩的吗？”
小陆摇头，很认真的说道，“我喜欢他，崇拜他，他比我大很多，和他在一起，我总有种他会保护我的感觉，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充满了安全感。歆瑶姐姐，这是不是爱情，你对周董也是这种感觉吗？”
蒋歆瑶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她很少去想她跟周靖晖之间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说起来大概也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我和他，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是他陪在我身边，把我带向了光明。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一无所有了，他忽然就出现了，让我觉得自己还没有被老天爷给抛弃。那几年，我们朝夕相处，他对我很好，给过我很多的感动。后来，我们也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争吵矛盾，几乎以年来计算。可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牵引着我们，怎么都走不散。”
“歆瑶姐姐，你们好浪漫呀。”小陆一脸花痴状。
蒋歆瑶笑着摇头，“这哪是浪漫，痛苦的时候连死的心都有过。”
小陆突然问道，“歆瑶姐姐，你和周董以后还会分开吗？有了宝宝，你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吧。”
她深吸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我想我是舍不得离开两个孩子的吧。”
背后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掌声，蒋歆瑶吓得回过头去，周靖晖和周宇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她们身后，鼓掌得正是一脸坏笑的周宇。
“这是我听过最浪漫的真情告白了。”周宇学着蒋歆瑶刚才的语气，十分夸张的表演道，“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是他陪在了我身边。”
“小舅！”蒋歆瑶脸红得跟柿子似的。
“我以为我一无所有了，他忽然就出现了，就像我的神，我的天，我的爱……”周宇说着说着便自创了起来。
“小舅你！”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牵引着我们，无论怎么走，最终都走向彼此的内心最深处，天涯海角，都一起走。”
这回，连周靖晖都觉得尴尬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走过去牵着蒋歆瑶的手就往楼上走去。
周宇疯了似的，还在夸张的说着，“你们要去哪里？是幸福的彼岸？还是灵魂的深处？”
小陆笑得直不起腰，“你别发疯了，他们已经走了。”
——
回到卧室，两个人还有些尴尬残留。
蒋歆瑶撇了撇嘴，不太自然的说道，“小舅好像疯了。”
“他一直都是个疯子。”
简短的对话之后，他们陷入了沉默。
“那个，刚才你听到多少？”
他有意逗她，笑说，“什么都没听到？不过据说是真情告白，唔，要不你再说一遍。”
“不是的，我什么都没说。”蒋歆瑶解释着，躲进了浴室。
他看着她脸上的绯红，只觉得一颗心满满的，说不出的幸福感受。
那天晚上，周靖晖抱着她躺在床上，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磁性的声音低沉的说道，“为了孩子，我们以后好好的，一直都这么相亲相爱，给宝宝们一个温馨完整的家好不好？”
蒋歆瑶还在为刚才的事别扭，故意说道，“咦，我们不是还有几个月就要离婚了吗？”
周靖晖也不生气，他现在慢慢试着不轻易生气。
“我好像听某人说，到时候会舍不得两个可爱的宝贝。”
蒋歆瑶呛他，“某人也说过，我到时候就算想留，他也会把我赶走的。还说会给两个宝宝找新妈妈，我这个前妻总不能厚着脸皮留下来吧。”
周靖晖抓了抓头，抵死不认，“我反正没说过这种混账话，你可不能赖我。”
“怎么没说过，两个宝宝给我作证，你这个即将当爸爸的人，怎么能在宝宝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周靖晖闷哼一声，在她肚皮上轻轻拍了一下，轻吐出两个字，“睡觉。”
“你让我怎么睡呀，宝宝被你拍醒了。”
“乖，你睡你的，我来哄他们。”
他说着脸趴在了她的肚子上，一本正经的跟两个孩子聊起了天。
她多想留住这一刻的甜蜜，多想一辈子都能如此的静谧。
——
蒋歆瑶的肚子在一天天的变大，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也回到了从前。记得以前怀叮叮的时候，他是那样的疼她。现在和那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许很多时候，我们都是等到关键时刻，才会慢慢做出改变。他们不再有争吵，取而代之的是相亲相爱。看着蒋歆瑶的肚子越来越大，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辛苦，他现在几乎连公司都很少去，每天都在家陪着她，安心的陪她待产。
家里的长辈看到这一幕，都甚是欣慰。
蒋歆瑶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变成了家里的宝，所有的人都在围着她转，周靖晖怕她爬楼梯不方便，特地搬到了楼下。她每天夜里几乎都醒过来好几次，神奇的是每次醒来周靖晖都是醒着的，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一夜不睡。每次醒来，他总会问她想吃什么，只要蒋歆瑶说得出，他总能买回来。好几次都开车在外面绕一个多小时。
这天夜里，她对着餐桌上的烧烤大快朵颐，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周靖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每天晚上都让你出去给我买吃的。”
周靖晖笑得那个真诚，轻轻摸着她的大肚子，笑着道，“不怪你，要怪也是怪那两个小家伙，没让你睡一天安稳觉。”
蒋歆瑶用了一会儿工夫，就把餐桌上的烧烤全解决完了，吃完似乎就有些后悔了。
“周靖晖，你不该由着我的，这东西孕妇其实不能吃，对宝宝不好。”
周靖晖只是笑笑，揉着她的头发道，“我知道你的脾气，今儿如果吃不到，肯定会睡不着。”
蒋歆瑶尴尬的笑了笑，低低的说道，“现在还是睡不着，因为吃撑了。”
周靖晖觉得好笑，轻轻揽过她的肩，宠溺的说道，“这样吧，带你出去散步。”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半夜出来散步了，周玉兰都已经习惯了。透过窗子，看到月光下两人亲密的身影，她只觉得欣慰。如果他们能这样手牵手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她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想到这里，她是那样的感谢两个新生命的到来，是他们的出现，给这两人的感情注入了新的活力。
——
他搂着她走得很慢，她偎在他身上，身体的力量几乎全在他身上。
走了没一会儿，她便觉得累了，有些抱歉的说道，“我走不动了。”
周靖晖二话不说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抱着他的脖子问，“我现在是不是很胖？”
他有意逗她，笑着道，“不是很胖，是非常胖。”
蒋歆瑶一听笑脸垮了下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她在怪自己，这段时间怎么能吃这么多，周玉兰和刘妈每天给她加好几餐，可恨的是，她竟然能吃下去，而且好像怎么吃都不饱。现在除了肚子大了，脸比以前圆了很多，胳膊和腿也粗了。
看着她一脸懊恼的样子，他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傻丫头，就算你以后再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蒋歆瑶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你们男人都一样，说起来是一回事，做起来却是另一回事。我看过有调查显示，女人在怀孕的时候，丈夫出轨的几率很高，想想做女人真命苦，这么辛苦的在生孩子，却还要遭到男人的嫌弃和背叛，真讨厌。”
周靖晖扑哧笑出声，忍不住辩解道，“这种报道你也信呀？你怀孕这些个月，我嫌弃过你么？背叛了你么？傻丫头，很多事情都是要看人的。”
蒋歆瑶哼了哼，冷冷的说道，“谁知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背着我……”
“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他着急的打断了她的话。
蒋歆瑶微微笑了笑，调侃道，“那也许是因为你周大少阅人无数，现在已经看淡一切了。”
“不是看淡了一切，而是现在，我的身体和我的心只认准了一个人。”
蒋歆瑶故意夸张的说道，“哇，这个人好幸福呀，是姚特助呢？还是秦大小姐呢？”
“据我所知，这个幸福的女人姓蒋，是我周某人唯一的妻子，唯一的爱人。”
蒋歆瑶脸红了红，脸埋在了他的颈窝，粉拳轻轻在他胸膛捶着，“你真讨厌。”
他将她抱得越发紧了，此时此刻他的双手承载着家庭的所有力量，他的娇妻，两个可爱的儿子，都在他的怀里，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比生意场上签几千万的单子还骄傲。
——
周宇现在有事没事就带着小陆来蹭饭，小陆和家里人也渐渐的熟了起来。
周玉兰每次都会问，“周宇，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靖晖的两个儿子都要出生了，你至少也先定个婚什么的吧。”
周宇每次都轻松的回答，“小陆还小，我们不急。”
每当这时候，小陆的脸色都不太好，连蒋歆瑶都能敏锐的察觉到。
这天晚上，小陆陪着蒋歆瑶下棋，她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蒋歆瑶三两下就把她给杀得片甲不留。
“小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她微微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没，没有，我很好。”
“你还想骗我，是不是因为周宇？”
小陆微微咬了咬唇，低低的问道，“歆瑶姐姐，你说周宇是不是不爱我？为什么每次谈到订婚，他都说我年纪小，可我明明不小了，很多跟我年纪差不多的都生宝宝了，我们只是定个婚怎么了？”
蒋歆瑶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小陆，你别胡思乱想了，小舅也是为了你好，大城市的女孩们通常都结婚比较晚，而且你现在正在事业的冲刺期，他一定是希望你把更多的经历放在工作上，为自己拼得一份事业，大家都很看好你。”
她低垂着头，淡淡的说道，“可我没这么大的野心，能够拥有这样一份工作，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只希望趁着年轻找个肩膀依靠，我不想当老处女。”
蒋歆瑶扑哧笑出声，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好了，回头我找小舅谈谈，他呀，在外面疯够了，也该收收心了，我帮你劝劝他。”
“谢谢歆瑶姐姐。”她微笑的说完又低低的加了一句，“他总是最听你的话。”
后来，蒋歆瑶总是想，倘若这个时候她能多留个心眼，很多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被最信任的人，一刀刺在心脏的感觉，她后来才感受到。
——
蒋歆瑶寻了个机会跟周宇单独谈了一次，可周宇对于结婚的意识很模糊，他只简单的回答，“我暂时还不考虑订婚结婚。”
蒋歆瑶眉头紧了起来，严肃的说道，“小舅，小陆是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她很单纯，你不会只是玩玩她而已吧。”
周宇微微顿了顿，随即笑着道，“蒋歆瑶，你把我想得也太缺德了吧。我就算玩任何女人，也不敢玩你的朋友呀。我只是觉得结婚还太早，我们毕竟才认识几个月，彼此都还没深入的了解对方，等到时机成熟，如果她就是我想要的那个女人，我一定会向她求婚，给她一个浪漫的婚礼。”
蒋歆瑶听了舒服多了，周宇好像没以前那么混了。他说的每一句都仿佛是发自肺腑，小陆如果有幸成为他的妻子，一定会是个很幸福的女人吧。
——
那天晚上，周靖晖抱着她躺在床上，随意的说了句，“以后周宇和小陆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感情的事，毕竟只有自己知道。”
蒋歆瑶沉了脸，闷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小陆是我朋友的妹妹，我就像是她的姐姐，照顾她是应该的。”
周靖晖赶紧哄道，“我没说你不好，我只是觉得当下，我们应该把两个宝贝放在首位，不要浪费时间去管别人的事。”
孕妇仿佛都有些蛮不讲理，蒋歆瑶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周靖晖，你就是嫌我多管闲事，嫌我啰嗦。好，以后我在家里一句话都不说，什么都不说，就当是哑巴。”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是我说错话了，宝贝不生气好不好？生气对宝宝不好。”
蒋歆瑶还在无理取闹，“你只关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周靖晖按了按太阳穴，真后悔自己惹出这一茬。女人怀孕的时候都会很敏感，他现在算是深刻的意识到了。
他只得抛弃尊严，不停的哄着，“宝贝不气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跟你保证，不管我们的儿子有没有出生，你都是我最爱的人，任何人都比不上。”
蒋歆瑶哼了一声，闭着眼睛开始睡觉了，心里却是舒坦的。
他看着她嘴角的弧度，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微微松了口气，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开始还挣扎了一下，后来干脆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呼呼大睡了。
——
眼看着蒋歆瑶的预产期将至，周靖晖这个准爸爸比谁都紧张。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让蒋歆瑶住院待产。把大伙儿都给郁闷坏了。
周玉兰笑着道，“你不用那么紧张，这会儿去住院不是闹笑话吗，就是生产的那一天去医院也来得及呀。”
“那怎么行？万一出事谁负责，我还是觉得在医院比较保险。”
刘妈纳闷的说道，“你这会儿去住院，人医院也不给你住呀，现在床位多紧张呀。”
周靖晖一听激动了起来，“不给我住，我把医院给砸了，每年给他们捐那么多钱干嘛用的。”
“要住你自己去住，反正我不住。”
蒋歆瑶没好气的哼道，这男人还真是夸张过了头，还没听说过提前一个月住院待产的。
周靖晖皱了皱眉，哼道，“不住就不住嘛，你们至于连番攻击我吗？我也是太紧张了，再说也有早产的可能性呀。提前做好准备怎么就不对了。”
“大伙儿干脆不再搭理他，只无奈的摇摇头。
后来他们又因为生产方式发生了很大的争执。
周靖晖坚持要剖腹，可几个过来人都建议顺产。一时之间观点难以统一。
后来决定权在蒋歆瑶身上，她选择了顺产。
可把周靖晖给气坏了，低吼道，”你总是不听我的话，到时候有你苦受的。“
蒋歆瑶不以为意，哼道，”能顺产我一定要顺产，为了宝宝，疼一点算什么。“
周靖晖没办法，最后只得妥协。他在想，到时候是不是先跟医生打好招呼，他的话她们不听，医生的话她们总要听了吧。到时候谁说顺产剖腹都没用，听医生的建议才是。
——
蒋歆瑶在离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时候住进了医院，病房的设施条件非常好，住在里头丝毫感觉不出这是医院，倒更觉得像是家里。
全香港最好的医生都请来了，周靖晖甚至还夸张到要请国外的专家，蒋歆瑶死活没同意。”不就是生个孩子，周靖晖，如果你再夸张的话，我就要紧张了。“
他没办法，摸摸她的头发，宠溺的说道，”好吧，那就不让国外专家过来了。“
经过连续几天的检查，医生告诉他们，符合顺产的条件，但最终的决定权还在他们。
蒋歆瑶十分坚决的要顺产，周靖晖也拿她没办法，最终这样决定了下来，可心里却慌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自打蒋歆瑶住了院待产，周宇和小陆每天都来医院报到。
周宇总是开玩笑似的说着，”我怎么开始紧张了呀，是不是你生叮叮那会儿给我留下了阴影。“
周宇说完被周靖晖狠狠的瞪了一眼。
他赶紧说道，”哈哈，我开玩笑的，这回一定母子三人都平安，给咱老周家添两个男丁。老头子还真熬得住，心不是一点点狠呀，到时候两个孩子生下来不用认他这个太公了，咱谁也别认他，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蒋歆瑶分明看到周玉兰脸色沉了下去，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再怎样都还有血缘维系着。”小舅，等我生完孩子，你也跟小陆订婚吧。“蒋歆瑶不忍看到周玉兰难过，开始转移话题。
周宇淡淡的笑了笑，调侃道，”结婚还早着呢，等两个孩子长大了，能当花童的时候，我再结婚。“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周玉兰忍不住啐道，”等到两个孩子长大，你岂不是得四十岁了，哪个姑娘肯等你等到那时候。我看你还是抓紧些吧，趁着年轻早些生个孩子，免得以后送你儿子去上学，人家还以为是爷爷。“
周宇啧了啧嘴，一脸自大的说道，”你看我这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谁能把我认成爷爷呀。“”女孩子都想早些结婚安定下来，你可别耽误了人小陆。“
周宇听着突然烦躁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别总围绕这事儿了，还是想想你即将出生的孙儿吧，你这个奶奶红包打算包多少呀。“
话题一时间岔开了，蒋歆瑶清楚的看到小陆微微抽动的嘴角。
她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谁也不知道周宇心中真实的想法，她真怕自己好心却办了坏事。
——
当所有的人都满怀着期待等待孩子的诞生时，暴风雨却在此刻悄悄降临了。
这天，下了一天的小雨，蒋歆瑶只觉得心情烦躁，闷得不行。
周靖晖给她削了个苹果，哄着她吃，见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笑着问道，”是不是很快就要跟宝宝见面，开始紧张了。“”可能吧，心里不舒服。“
蒋歆瑶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抱怨着，”我的预产期都快到了，爸还不过来，真是太过分了，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笑着道，”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他可能忘记你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了。“”那说明他一点都不在乎，我才不要给他打电话。如果他不在我生宝宝之前赶过来，我以后都不要理他了。“
周靖晖无奈的笑着，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好，你说什么都好。只怕到时候你舍不得不理他。“
那天夜里，蒋歆瑶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铃声吵醒，她看到周靖晖拿着手机出去接了电话。
许久之后，她看到他回到病房，脸色煞白。”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周靖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公司出了点事，我现在必须赶去北京一趟。“
蒋歆瑶眉头蹙了起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闷哼道，”什么事，不能等到我生完再去处理吗？“”人命关天，北京那边一个项目，工地上有人摔倒受伤，我必须亲自过去处理。我已经让周宇把妈妈和刘妈接过来了。“
蒋歆瑶后来一直嘟着嘴不理她。
周靖晖竟然也没有哄她，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仿佛真的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周宇很快把周玉兰和刘妈送了过来，刘妈坐在她床头哄她睡觉，周宇和周玉兰送周靖晖出去。
蒋歆瑶看他们几人脸上凝重的表情，总觉得有什么事瞒着她，可是问了刘妈，刘妈只说她想多了，周靖晖只是去处理公司的紧急情况，她也没再多想，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
周靖晖，周宇，周玉兰，他们三人走出病房，周玉兰的声音便哽咽了起来，颤抖的问道，”怎么会这样？飞机怎么会失事？“
周靖晖眉头紧了紧，用力按住周玉兰的肩膀，”妈，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怎么帮我照顾歆瑶。我请你们务必帮我保密，如果让歆瑶知道了，就完蛋了。“
周宇眉头微微皱了皱，淡淡的开口，”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能瞒多久是多久，现在不能让她知道，至少也要等到她平安生下孩子，安心做完月子。妈，我现在必须飞去北京处理这件事，这几天拜托你们帮我好好照顾歆瑶，拜托你们一定要瞒着她。“
周玉兰一个劲的揉着眼睛。
周宇轻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歆瑶的预产期快到了，这几天她随时都可能会生产，如果你不陪在她身边，我怕她会有想法。“
周靖晖某黑的眼眸又暗了几分，他咬了咬唇，低低的说道，”如果我亲自去处理，她会恨我一辈子。“”也对，姐夫他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如果还能有亲生儿子替他送终，他也该感到欣慰了。“
听周宇说完这句，周玉兰无法控制的哭出了声。
周靖晖眉头又蹙了蹙，对着周宇认真的说道，”我没时间了，歆瑶和我妈就拜托你了。“
周宇很是镇定的点了点，把周玉兰搂进了怀里，对着周靖晖保证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
周靖晖连夜赶到北京的医院，整个医院哭声一片，这次飞机失事，遇难者数人，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蒋家人，曾经呼风唤雨意气风发的蒋安国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整个人看上去苍老无比，他的眼睛已经红了，只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苏慧毕竟是女儿家，她毫无保留的大声哭出来，蒋靖轩和蒋靖远两兄弟都在安慰她。
她看到周靖晖，立刻扑了上去，抱着周靖晖的手臂嚎啕大哭，”靖晖，你终于来了，你爸爸生前最爱的两个儿女，可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昨天兴颠颠的说要去香港看女儿，看孙子了，他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激动，几乎跑遍整个中国，买了歆瑶最喜欢的各地美食，他说要等歆瑶坐月子的时候弄给她吃。他一个粗老头，有事没事就跑去商场给宝宝买衣服，买玩具，家里几乎堆满了，他说等歆瑶做完月子，总要回家一趟的，到时候宝宝就不会缺衣服穿，缺玩具玩了。他把一切都准备的好好的，你们的房间，宝宝的房间，他总是喜欢待在宝宝的房间，看着那些玩具痴痴的笑，他一定是想象着宝宝们在这里玩耍的情景，或者是想到了你们的儿时……“
苏慧哽咽的声音再也说不下去了。
周靖晖只觉得心里堵了块大石，沉重得厉害，仿佛足以将他这么高大的人都压垮。
平静过来，他开始着手处理蒋安强的后事。
蒋安国却发话了，”靖晖，你先回香港吧，你爸的后事我们会处理。歆瑶指不定哪天就要生了，你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周靖晖沉默了良久，随即认真的说道，”大伯，我爸的后事我一定要亲自处理，否则只怕歆瑶会恨我一辈子。“”可是歆瑶……“
他咬着唇说，”没事，我妈在照顾她，葬礼结束，我就赶回她的身边。“
蒋安国没再说什么，只轻轻叹了口气。
——
周靖晖不在的这一天，蒋歆瑶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周宇还在逗他，”丫头，你不是吧，一天都离不开靖晖呀！“”小舅，你告诉我，公司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很严重？“
周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吧，没事的，天大的事靖晖也会处理好的，你就安心准备迎接宝宝们的到来。“
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心疼她，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命苦，往后她若知道，蒋安强因为要来香港看她，乘坐的飞机失事，她该如何去面对。”丫头，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很爱很爱你。“
周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蒋歆瑶微微顿了一下，疑惑的问道，”小舅，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周宇深吸了口气，收拾好心情，摸着她的头笑着道，”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好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你开心，我们才开心。“”小舅，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煽情了，这些话你如果跟小陆说的话，她一定会很感动的。“
门外，周玉兰的声音突然响起，”小陆，你怎么不进去呀？“
蒋歆瑶和周宇同时回头，看到小陆拎着一捧鲜花走进病房。
周宇迎了上去，淡淡的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小陆微笑着道，”刚过来。“”怎么买花过来了，孕妇容易花粉过敏的。“
小陆眼里有一瞬间的失落，她低低的说道，”那我拿去扔掉。“
蒋歆瑶自然不会让这事发生，她赶紧说道，”小陆，别丢，这是我最喜欢的康乃馨，好漂亮，不准丢掉。“
周玉兰也进了病房，接过小陆手中的花，放好。
这时周宇的手机铃声正响起，他便没再多说什么，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你那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周靖晖忙了一天一夜，这会儿才有空打个电话，他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明天举办葬礼，还有很多细节等着去最终决定，今晚估计又是一整夜。“”辛苦了。“向来不正经的周宇终于正经了一回。
那头开始了沉默，接着磁性的声音低低的问道，”她好吗？是不是还在怪我？“”放心吧，她很好，不是在怪你，而是担心你。你大半夜的急急忙忙离开，她能不着急吗？不过你儿子很争气，到现在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肯定得等你回来了。“
说到这里，周靖晖才有了一丝欣慰。”好了，你趁着这会儿有点空赶紧休息一会儿吧，明天有你忙的了，可别把自己的身子给累坏了，歆瑶还等着你回来照顾呢。“
周靖晖自嘲的说道，”我没事，我是铁打的。“
——
堂堂长安集团的董事长周靖晖从来没承认过自己与蒋家的关系，即便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周靖晖是蒋家人，可大家也都知道周靖晖和蒋安强父子俩不合。这次周靖晖以儿子的身份为蒋安强办葬礼，着实震惊了整个圈子。
凭着周靖晖在社会上的地位，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
蒋安强生前风光过，死后又彻彻底底风光了一把。
苏慧眼睛已经哭肿了，她哭着说，”你父亲生前是最要面子的，你能帮他把葬礼办成这么大规模，他在天上一定会很开心的。“
葬礼对所有亲朋好友开放，却拒绝任何媒体的报道，周靖晖甚至放了话出去，不准任何一家媒体报道蒋安强去世的消息。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能瞒一时就瞒一时。他太了解蒋歆瑶的脾气，倘若此刻她知道了实情，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回来送他最后一程的。他宁愿她往后恨她，也不敢拿她和孩子来下赌注。
——
蒋歆瑶今天一早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也许是周靖晖不在身边的缘故，她这两天都过得不好，缺乏安全感，晚上睡不着，白天也胡思乱想。
还好小陆每天都在，陪她说话聊天，这样便想得少了，心情也会好很多。
然而今天，就连小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一脸沉重的表情。
她忍不住好奇了起来，”小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每个人脸上都似乎写着秘密二字？“
小陆咬了咬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我不会怪你的。“
小陆抿了抿唇，认真的问道，”歆瑶姐姐，我跟你说，你真的不会怪我吗？“
蒋歆瑶很肯定的点头。”其实，其实周董去北京，是因为姚特助在那边出了车祸，不过听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蒋歆瑶的表情彻底僵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小陆说得是事实。可是周靖晖说了，人命关天，果真是人命关天啊，她忽然好想仰天长啸。”歆瑶姐姐，你没事吧？“小陆试探的问道。
蒋歆瑶牙齿几乎咬破了嘴唇，此时此刻，她听不到小陆说得任何话，一颗心在不停的抽搐着。她用手按着小腹的位置，两个孩子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痛苦。”歆瑶姐姐，你不要紧吧，我想周董一定还是爱你的，只是姚特助毕竟也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担心姚特助也是应该的，歆瑶姐姐你不会吃醋了。“
周宇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蒋歆瑶一脸痛苦的坐在床上，脸色惨白。”歆瑶，歆瑶。“他激动的喊着，赶紧跑到了她身边。”痛，好痛。“
小陆在旁边喊着，”是不是要生了呀，歆瑶姐姐你没事吧？“
周宇按了铃，对着那头说道，”她要生了。“
一大群医生往这边赶了过来，幸而产房早已准备好了，一切设施也早准备就绪。
周玉兰陪着蒋歆瑶进了产房，周宇站在外面，来回徘徊着。”你别走来走去了，歆瑶姐姐已经生过一胎了，不会有事的。“
周宇三两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几近咆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她明明好好的，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她一脸委屈的样子。
周宇闷哼一声，松了手把她甩在一边。
听到产房里头传来蒋歆瑶痛苦的嗷叫声，他拿起手机给周靖晖打电话。
那边，葬礼还在继续，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不顾刚刚前来的贵宾。”蒋歆瑶要生了。“
他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蒋歆瑶痛苦的叫声。他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产房里，蒋歆瑶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当年生叮叮时那痛苦的经历历历在目，眼泪哗啦哗啦流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太疼了。
周玉兰也在跟着哭，一边帮她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给她鼓劲，”歆瑶，加油，宝宝的头已经出来一点了，加油，妈妈陪着你。“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她拼了命的给自己加油，疼得几乎要晕过去。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他就在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励。可是，他不在，他陪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歆瑶，加油，再使把劲。“周玉兰握着她的手，心疼的泪水滚滚而下。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她拼了命的在努力，可身体仿佛到了极限，怎么也使不上劲了。
耳边回荡着周玉兰鼓励的声音，”歆瑶加油，宝宝的头已经出来一点了，为了宝宝，再使把劲。“
她多么想再使最后一把劲，可是怎么也使不上了。整个人像是软了似的，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宇还在外面紧张的徘徊，一个医生突然跑出来，甩过来一张通知单，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周宇冲上去就给了医生一拳，”去你妈的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老子要大人小孩都平平安安，有一丝意外，老子铲平了你们医院。“
他记得当年周靖晖也说过同样的话。
周靖晖在往机场赶，他不敢再去听手机，蒋靖远开着车送他去机场，他还在安慰他，”小妹这么坚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的腿已经软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走到香港，他不知道。
产房里，孩子的头出来一点，身体却还在里头，产妇现在也没有力气再使劲。
她的嘴里还在哽咽着，”我要保我的孩子，我要宝宝没事。“”周太太，我们尽力。“
他们只得采取非常手段，直接把孩子推了进去。”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要直接剖腹把孩子取出来，否则多一秒钟两个小家伙都有可能发生生命危险。“
来不及打麻药，刀子直接在她小腹上划了下去。
蒋歆瑶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哭。她在这里经历人生最黑暗，最痛苦的时段，她差点连生命都失去了，而她的男人却陪在别的女人身边，她终究还是输给了姚思思。昏迷之前，她脑海里想的全是这些。
——
两个宝宝平平安安来到这个美丽的世界，可是妈妈却遭了很大的罪，一度失血过多昏迷，抢救了整整一夜，才保住了一条命。
周靖晖赶到医院的时候，两个宝宝正安然的睡着，蒋歆瑶却还在抢救室里抢救。
周玉兰瘫软在手术室外，已经哭成了泪人。”可怜的孩子，这是遭得什么罪，不打麻药直接剖腹，她从小就怕痛，打个针都能哭上许久，老天爷怎么能这样对她。“
周玉兰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利器，狠狠的击打着他的心。”靖晖，你总算赶回来了，如果歆瑶安然无事，往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好好疼她爱她。“
周靖晖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墙角。此刻，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她走了，他也要跟着她一起走，天堂地狱，都要陪她一起去。
经过一夜的煎熬，蒋歆瑶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周玉兰对着上天大喊，”总算雨过天晴了，老天爷总算厚待了她一回。“
蒋歆瑶醒来的时候，看到很多人都围在她的床前，她一眼看到的便是周靖晖，眉头下意识的蹙了蹙。
周靖晖的声音不知怎地既沙哑又哽咽，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宝贝，我回来了，这辈子，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一切。“
蒋歆瑶木然的撇了撇嘴，无声的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安然，却不敢再去握她的手。
周玉兰的声音也是沙哑的，语气却是高兴的，”歆瑶，你知不知道两个宝宝都很健康，长得一个样，跟靖晖小时候一模一样。“
蒋歆瑶嘴唇微微动了动，”宝宝。“”宝宝抱去洗澡了，我这就去把他们抱回来，你等着。“
周玉兰兴奋的离开了。
周宇站在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你家周靖晖也太牛了，不就是生了两个儿子吗，就跟生太子似的，竟然请了一个育婴团队过来，这阵仗还真是前所未见呀。“
蒋歆瑶淡漠的把头转向门的方向，周宇的话仿佛没听到似的。
不一会儿就有人把两个孩子抱了过来，蒋歆瑶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让人把孩子抱到她眼前。
两个孩子真的一模一样，粉粉嫩嫩的，似乎没有叮叮那会儿大。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周玉兰赶紧给她擦眼泪，心疼的说道，”傻丫头，两个宝宝都很健康，看这眼睛，贼亮贼亮的，以后肯定很聪明。你现在可不能轻易掉眼泪，不然以后视力会下降的。“
蒋歆瑶她多么想抱抱两个孩子，摸摸他们的小手，亲亲他们的小脸，可是她没有力气，全身都疼得厉害，钻心的疼。
宝宝喝完牛奶就睡着了，育婴师们把两个孩子抱走了。周玉兰和周宇也寻找机会离开了，整个病房剩下了周靖晖和蒋歆瑶。”对不起，我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宝贝对不起。“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刚哭过似的。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在手术室里抢救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角落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他是那么的害怕失去她，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会怎样。
蒋歆瑶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问道，”周靖晖，我只问你一遍，希望你真诚的回答我，你去北京做什么的？如果你还欺骗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
周靖晖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他知道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可是他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告诉她真相。”公司出了点事，我去北京处理事情。“
蒋歆瑶轻叹了口气，异常冷静的说道，”我知道了，请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说着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多么希望就这样睡去，永远都不要再醒来。
——
那天晚上，大伙儿都来医院报到了，宝宝这会儿正好醒着，抱着在喝牛奶，周宇则在逗孩子玩，”啧啧，一看以后就是一张祸水脸，跟他们爸爸一样，不知道伤了多少花样少女的心。“
周玉兰接过去，”跟他们爸爸一样才好呢，事业有成，对待感情专一，疼老婆，这样的男人以后多难得呀。“
周宇扑哧笑出声，”老姐，有你这样夸自家儿子的么，你这不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么。“”我说错了么，你让大家陪陪你，我们靖晖不就是新世纪好男人吗？哪个女孩不喜欢呀。“
几个育婴师听着都羞红了脸。”对了靖晖，今天晚上你先回家休息吧，明天再来，你都三天三夜没睡觉了，往后日子还长，歆瑶还要你的照顾，你今天先回家好好补个觉，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周靖晖至始至终就坐在她床头，低沉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妈，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留下来就好。“”这怎么行呢，你一个大男人多不方便呀，我和刘妈照顾歆瑶你还不放心，你先回家，明天早上再来。“”你们回去，我留下。“他始终是这样一句话，表情淡得吓人。
周宇见状开玩笑道，”老姐，你就回去吧，你也累坏了，他们小俩口两天没见，估计有很多悄悄话得说呢，咱就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周玉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离开了。
——
一切尘埃落定，周宇才有了机会去找小陆。
他有她公寓的钥匙，开了门一脚踢开，小陆整个身子正缩在沙发上。”陆佳，你到底对歆瑶说了什么？“
她听到声响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自嘲的说道，”你第一次来我的公寓，竟然是为了她。“
他心里憋着火，走过去一边揪住了她的衣领，凶狠的质问道，”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你他妈的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小陆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一脸受伤的模样，低柔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我告诉她，姚思思在北京出了车祸，周靖晖这几天都在北京陪姚思思。“”啪！“的一声尖锐的声响，周宇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他妈的还是人吗？歆瑶把你当妹妹，亲妹妹，她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小陆使出全身力气狠狠的推开周宇，几近咆哮的声音吼道，”因为我讨厌她，我羡慕她，我嫉妒她，我恨你爱的人是她，我恨全世界的好男人都爱她，她蒋歆瑶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些，你们男人为什么一个个都爱着她，顾奕阳爱她，周靖晖爱她，我哥哥爱她，连你都爱着她。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们这么深爱她。“
周宇用手轻轻的按了按眉心。”周宇，你不用跟我装，你能骗得了任何人，你骗不了我。你看蒋歆瑶的眼神都是温柔的，你心里想着的做的全都是为了他。我就不懂了，既然爱她，为什么不勇敢的去跟周靖晖竞争，为什么要把我拖下水。把我拖着，你就可以每天光明正大的带着我去看她了是吗？周宇，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你的一颗棋子，没够时刻看到蒋歆瑶的棋子，对不对。“
周宇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对，我爱的人就是她。“”你混蛋。“她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脸上，他却没有躲。”周宇，你为什么要这样利用我？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你怎么还忍心这样利用我？这些日子，你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我？“”没有。“他绝情的说着，”陆佳，如果知道你是这么阴险的小人，我根本就不会利用你，因为你连被我利用都不配。“
小陆咬了咬唇，脸色铁青，一字一句狠狠的说道，”周宇，既然你对我不仁，休怪我对你不意。蒋歆瑶现在估计得产前抑郁了吧，天哪，那么锋利的刀子就这么划在她肚子上，该有多疼呀。周宇，你心疼吗？心疼的话，就去告诉她真相呀，你们有本事就去告诉她真相呀。“
周宇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只差挥在她脸上。”他妈的，像你这么心狠手辣，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等着瞧吧。“”我等着，我等着你为了蒋歆瑶孤独终老。“
——
豪华的病房，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蒋歆瑶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流进自己的身体里。夜，是那样的黑暗，一如她的内心，整个医院却又是灯火通明的。
周靖晖就坐在她身边，两人却完全没有交流。
他毫不嫌弃的给她抹身，给她清洗。
她也不拒绝，就像个木头人似的仍由他摆弄。身体也似乎疼得麻木了，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比这更疼的了。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她也已经看淡了许多。这辈子就想带着叮叮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她不是不爱那两个孩子，她只是清楚她一个也带不走。就像周靖晖说的那样，只有他，才能让两个孩子生活在社会的顶层，生来就拥有一切。
他是那样小心翼翼的帮她擦着身体，每每看到她的刀疤，心都会被狠狠的击一回。如果可以，他多么想要代她承受这些痛苦，所有的疼痛都让他一个人来承受。
——
第二天周宇来医院看她，他是一个人来的。蒋歆瑶还关心的问了一句，”小舅，你怎么没带小陆一起来，那天我大概把她给吓坏了吧。“
周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眉头紧了紧，坐在床边，低沉的声音告诉她，”歆瑶，你不要把人心想得太好，小陆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那天她跟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事情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误会靖晖了。“
蒋歆瑶微微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小舅，你什么都不用说，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周宇不甘心，看着蒋歆瑶这副淡漠的表情，他恨不得告诉她真相。可他终究没这么做，只是认真的对她说，”歆瑶，看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不应该去听别人的闲言闲语，而是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靖晖对你的爱。他这次去北京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你从他的脸色应该可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