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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1 / 2)

皇帝原以为他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闻言略略松了一口气,而后也凝重道:“爱卿所请正合朕意。”

他当即吩咐御前总管太监着书令深夜前来,拟指命三司协同重审此案,为国师钟氏洗雪冤情。

此案如得天助,三司很查到线索,顺着那书信上的笔迹,找到了当年的执笔之人。

此人姓吴,乃是一乡间秀才,最擅长模仿各种笔迹,惟妙惟肖,难分真假。

根据他的口供,当年的奏折被证明并非国师亲笔,而是高家请他手书。

他贪生怕死,见那奏折的内容惊世骇俗,知道必定惹来杀身之祸,在写完后连妻儿都不顾就连夜奔逃。后来听说国师满门被灭更是不敢回乡,从此隐姓埋名。此番路过京郊,得知附近便是国师一族葬身之地,心不安,所以买了香烛纸钱想祭奠一二,聊表忏悔,却不想被刑部抓了个正着。

沉冤十五年的旧案终于得雪。

皇帝不仅将案情邸报通传天下,在逆党高氏和前太子头上又扣上一顶陷杀忠良的帽子,还为国师一脉在护国寺立牌位接受香火供奉,亲书碑传颂国师钟氏祖祖辈辈功在社稷的事迹与德名,在立碑当日拖着病体亲自率领众臣前去祭拜。

消息传到扬州,苟梁着手办了一场祭礼,告慰原主先人的在天之灵。

原主的负魂力就此,被刷了一半。

当夜,老头偷偷在后院烧香摆酒,一边喝一边说:“狠心的丫头,现在你可安心了。”

“外公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我陪您?”

滚滚木轮靠近,老头掀眼皮看了苟梁一眼,今夜无风尚算暖和,这小子仍然穿成了个球,裹得严严实实的,也幸亏是坐在轮椅上否则走路都得打滚。

心暗自嫌弃,见钟诠要拦着,老头摆摆手说:“今日大喜,让他喝上几杯也无妨。”

老头喝的是烈酒,专门给苟梁准备了浅口的小杯子,他一口喝下,被辣得直吐舌头,眼睛里都挤出水花了还兴冲冲地朝老头递杯子讨酒喝。钟诠见他不饮不,只好返回院取了林府自酿的葡萄酒,温过之后,再给他喝。

苟梁痛地连喝了三杯,葡萄酒醇美的滋味下肚,浑身也跟着暖了起来。月悬当空,美酒在手,忠犬在侧,人生巅峰莫不如是!

苟梁兴冲冲地拍拍钟诠的肩膀,说:“走,我们去那上面,今夜不醉不归!”

青峰院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后院有一个天然砌成的石头假山,足有十人之高,拔步而上仿佛日月也唾手可得。

老头也来凑热闹,见钟诠不喝就拉着苟梁你一杯我一杯,说起一些原主生母幼时的顽劣往事来,埋怨她眼光差,天底下那么多好男人偏偏选了个短命鬼。一老一小不自觉就喝了许多,钟诠要带他回去苟梁还不肯,直说:“对月岂无酒,对酒岂无歌?”

举着玉箫便要吹给他们听。

月下箫声吟九歌,峰上对影成双人。

那箫声空灵动听,饱含豁达之意,听着让人心宁静,胸襟开阔,仿佛放下万千负累。所有愁绪都随着箫声飘散远离,即使是那些困扰自己的不解之谜,渐渐地也在心有了答案。

原本躺在地上的老头坐了起来,把酒杯丢在一旁,状若癫狂地喊道:“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

说着脚步一深一浅地往假山下跑,回到房迫不及待地抓起他养了几个月不知该从何下手的火蟾蜍,就要对它大开杀戒,研制出一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毒药来。

钟诠则静静看着吹箫的苟梁,心那些不曾言明的执念放下,让他不自觉变得轻松起来。

【叮,目标好感度更新,当前好感度:+99!】

苟梁睁开眼睛,看了钟诠一眼,箫声渐渐远去,隐没在山水之间。

放下玉箫,苟梁含笑问他:“好听吗?”

钟诠点头,蹲下身来为他紧了紧披风,轻声问他:“主人,此曲可有名字?”

“当然。”苟梁把玉箫递给他为自己系上,接着说:“此曲名为天问,是问天秘术的一章,是为问天地,问人心。听此曲旨在听心声,不论有什么烦难,你的心自会给你答案……钟诠,你方才又在想什么呢?可获解答?”

钟诠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苟梁捏住他的脸,威胁道:“我问你话,你竟敢不答?”

他的手很凉,钟诠将它们握在手心,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寒,见苟梁笑起来,目光不自觉也柔软下来。

“属下心曾有一问。”

“哦?”

“属下常在想……主人乃天命之子,可问天借寿,而诠只是凡夫俗子,匆匆百年,甚至更短。若我死了,主人当如何?若我老了,又当如何?钟诠不甘心让旁人留在您身边,也不愿意……别人为您解毒。”

苟梁得获天命眷顾,他原本心只有欢喜,可不知什么时候,这份心情却渐渐变质。

他变得贪婪,哪怕将主人拥在怀,哪怕他除了自己身边哪里也不会去,他仍然不知足,想要永远,想要唯一。可寿数天定,他争得过旁人,又怎能争得过上天?而等他老了,抱不动主人又或者那物萎靡不振的时候,他的主人是否青春常在,他又是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主人与别人肌肤相亲……

每每想到此处,他便心如刀割,恨不得在死前杀光天下所有的男人。

“那你的答案呢?”

苟梁问他。

“钟诠活着一日,便不容别人近您一步。能拥您一世,已是我的福分,待我死后……只盼主人能记得我,诠便足矣。”

“傻瓜。”

苟梁喟叹一声,俯身,像钟诠做过许多次那样,用自己微凉的侧脸贴在他总是温暖的脸上,同他耳鬓厮磨。

“主人……”

钟诠寻着他的嘴唇,试探而小心地亲吻柔软的唇瓣,见苟梁没有拒绝反而笑起来,便觉心活,亲了一口他的酒窝,心满意足地将他拥入怀。

苟梁给他倒了一杯葡萄酒,举杯说:“来,今日大人心,你陪我喝一杯。”

钟诠就着他的手喝下,见苟梁眼已经染上几分醉意,那双总是冷清的眉眼里此时蕴满笑意,仿佛偷了腥的猫。苟梁又喂了他一口,自己接着喝,发出舒爽的叹息。再喝一杯,他眼珠子一转,一时兴起凑到钟诠嘴边,要喂给他喝。

按在钟诠胸口的手如实地告诉苟梁对方心跳加速,几乎达到要跳出胸膛的剧烈程度。钟诠的吻越来越深,那口酒最后也不知被谁喝下,谁也没有尝到滋味,只顾着唇舌交接,交颈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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