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恰是同毓宁携个手转回,见到方春旎捧个红漆盘子向外去,身后随了两名小丫鬟,却不是她带来的黄芪和白术,原本不在意,但心里忽掠过点心思,总觉有些不详,随口问“姐姐这是向哪里去”
毓宁不喜欢方春旎,扯扯流熏的衣袖怪她多事,频频敦促“新漉的梅子酒就要被分光了,姐姐快去吧。”
“是四舅母亲手抄来一部祈福的经文,要我送去佛堂。”方春旎话音轻柔。
流熏心里寻思,若是四婶婶忙忘记了祈福的事儿,府里那么多丫鬟婆子,如何单单遣了表姐春旎前往若是要以示隆重,为何不派个谢府的女儿,单单派了方春旎这外姓人去走这一遭若是说借道去给表嫂世子妃诊病,也不必如此周折。若是平日,慕容氏不敢去差遣旎姐姐,多半是碍着小姑母的颜面上。只是今儿小姑母抱恙偶感风寒在府里没来,所以四婶母竟然支使旎姐姐了。
心里不过晃过这么个念头,她眸光一转,看到一旁说笑看戏的妹妹谢展颜,一旁还有封家的两位表姐妹在玩笑,封家姐妹满是敌意的眸子含了些不屑鄙夷不是溜向方春旎,仿佛要报一箭之仇似的。谢展颜平日骄纵,同封家的两位姐妹看似也并不和睦,都是平日里掐尖儿的,谁也容不下谁。姐妹几人坐在那里,虽然说笑,但是看得出唇枪舌剑似在辩驳什么事儿,各不相让。
流熏眸光一转,计上心头。只是封家姐妹眸光不时向这边撩过,倒令流熏心头忽然一阵不安。
毓宁急得跺脚喊“平日里同吃同住一个屋檐下,什么体己话说不尽的。好不容易才来一次赵王府,倒片刻不闲了”说罢赌气地甩开流熏的衣袖。
流熏一把拉过她,不想生事,哄劝说“好妹妹,你等等,我只想看看四婶婶抄的经文。”又低声笑了说,“平日里老祖宗总在笑话四婶婶,那字儿才生生是鬼画符,怕是爪哇国的文字呢”
一句话,毓宁也满眼好奇地去捧那经文看,流熏不过瞟一眼,心里更是生疑,那字端庄清秀,分明不是四婶婶的亲笔,更要旎姐姐郑重其事的供去佛堂是做什么
还在狐疑,外面忽然一声传禀“太子殿下到晋王三殿下到,廉郡王六殿下到”
众人一惊,慌忙起身相迎。赵王府世子妃寿辰,太子竟然驾到,无比的荣光。
世子景珏不慌不忙地阔步上前出迎,流熏等人向一旁闪避,就见太监躬身开道,走来一袭金黄色四爪龙袍的太子景瓍,一张清俊的面颊依旧苍白,眸光幽深,举止洒落。身后随着一脸沉肃的三皇子景璞和从容含笑的六皇子景琛。流熏好奇的眸光不觉被吸引。重被兴立的废太子,从云端跌下泥垢却还举止从容温然含笑的六皇子,一个个鲜衣怒马般招摇过市来到赵王府众人前,其中有多少令人揣测不清的名堂。
景珏撩衣下拜,对太子要行君臣大礼,被太子伸手虚搀一把笑道“二弟不必拘礼,都是自家兄弟。”
众人见礼,迎了太子在主位落座,原本热闹的寿宴反显得有些拘谨。
太子举杯恭祝,同众人共尽一杯酒,旋即担忧的问景珏“听闻弟媳的身子还不见好”
景珏苦笑摇头不语。太子一声慨叹说“二弟不必太牵挂,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青玉她吉人天相,会度过此劫的。”
他眸光在众人丛中扫过,忽然落在流熏身上,凝视了片刻,流熏躬身垂头,太子景瓍幽幽地说“年府,也太过心急,我昨日还叱责谅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