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一笑说“看老祖宗高兴的,都忘记了。俊哥儿回府,那还不说先要去拜祭祖宗祠堂,上三炷高香叩谢祖宗庇佑,再将那宫花红彩奉去祖宗堂前,才能来拜见长辈。”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老夫人,众人恍然大悟般,老夫人却自嘲道“看把我高兴的。”
“莫说老祖宗欢喜,就是我这个做娘的,也喜得一夜没合眼呢。”封氏温然含笑,仿佛比自己亲生骨肉高中还欣慰,眸光里都闪出泪光。
付氏二夫人在一旁附和说,“这都是老祖宗之福泽,大嫂嫂抚养俊哥儿成人功不可没。”
“老太太,太太,可是”丫鬟宝相讪讪地望着老夫人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大老爷不许不许大公子入祠堂拜祭祖宗。大公子在祠堂外夜风里跪着呢。”
“啊”流熏惊噫一声,方春旎原本坐在一旁梅花杌上,也惊得倏然起身。
流熏急忙起身问“爹爹这是为什么呀十公主求情,祖父都允了,难不成爹爹连祖父的话都不听了”流熏心头一寒,爹爹太过执拗,还在为哥哥忤逆他愤然离家出走的事儿耿耿于怀作难哥哥。
老夫人笑容顿敛,颤颤巍巍地起身,吩咐公孙嬷嬷拿来龙头拐杖为她更衣引路去祠堂,却见帘子一挑,老太爷的丫鬟秋彤盈盈进来,肃静的容妆,同众人淡淡一笑,直奔老夫人而去。
“秋彤姐姐,”流熏唤一声,似料到情形不妙,秋彤向她点点头,更不说话,直凑去老夫耳边耳语几句,老夫人微微一怔,愣愣半晌,才喟叹一声愕然坐下道,“由他们父子闹去吧。”
无数好奇地目光望向秋彤,秋彤款款一福告辞离去也不多言。
“秋彤姐姐,”流熏同方春旎尾随而出,秋彤似猜出她们要问什么,只宽慰道,“姑娘们歇息去吧。老太爷在祠堂里,不肯见人,横竖祠堂那地方女眷不得擅入的。”
“可是爹爹和祖父应了公主,不为难哥哥的。”流熏急得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这不是许了大公子入了谢府大门了只是家有家法,大老爷只许大公子宿在外院客房,这内宅和谢府祠堂是不得擅入的。”秋彤说着,异乎年龄的沉稳。流熏知道这位默默守候在祖父身旁的女子平日言语的分量,她的话,多半是祖父的意思,难道祖父也首肯了爹爹如此刁难哥哥
流熏心头焦急,爹爹如此,分明是向众人表明哥哥子骏即使人入了谢府也不过是暂住的外客,这不过是看在十公主讲清的份上网开一面留客,可是谢府并不承认离家出走如今载誉而归的哥哥是谢府子孙。难怪在十公主面前祖父答应的如此爽快,原来是缓兵之计
如今哥哥只能在祠堂前长跪不起,身为人子,他岂敢去客房安睡
“这分明是爹爹在有意刁难”流熏脱口而出,一脸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