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回城,武战一大早就出城等着,跟军队一起又进城,胡蔓在二楼雅间,从窗户往外看,元安带队正好经过蔓香居再往皇宫去,他骑着风彻,威风凛凛,这么看起来,平心而论,他比元安和苏离九都更像将军,更有军人的气质。像是感应到一般,路过的时候武战先是往紧闭的酒楼门口看了一眼,接着抬起了头,胡蔓头伸出来,甜甜一笑冲他招了招手,武战严肃的脸庞一下柔和起来,胡蔓抬手给他一个飞吻,军队立刻响起口哨声。武战一扭头,才发现他抬着头往上看,后面的士兵自然也跟着看去,早就看到了胡蔓,不由的跟着起哄,武战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虽然对于她在外人面前都表达的爱意,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看武战走远了,胡蔓才到桌旁将凉下来的牛奶喝完,起身下了楼,夜芷看她还跟以前一样,忙抬头道:“小姐,你扶着点儿。”胡蔓没说什么,果真扶着把手下来,反正保险点肯定是好的:“睡醒了?酒醒了没?”夜芷脸一红:“昨天真是给小姐和武公子添麻烦了。”“麻烦倒没什么麻烦的。”胡蔓凑过去:“不过你清醒后想明白了吗?”夜芷抿了抿嘴:“我决定,顺其自然,不着急。”胡蔓点点头:“吃饭去吧!”她自己回后院看书,刚回来,谁也不想找,就想着好好歇歇,清静几天,不过她想清静,清静却不想她的。客人还没上门呢!先有人找来了,夜芷刚吃完饭,带着武原来到后院,胡蔓先打量了武原一番,点点头:“不错!有点当官的样子了。”武原一笑,越发的儒雅:“一点看不出大嫂回了家一趟,还跑去战场颠簸了一圈,一点都不像大哥风尘仆仆的。”“你就直接说我长胖了!”胡蔓手放在肚子上:“没办法,毕竟还有一个小家伙,再怎么也不能亏待了他呀!”武原的嘴角缓缓落下,冬天穿的衣服厚,不说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尽管知道是迟早的事,尽管他早就不再奢想什么,可心里还是难以自控的泛疼,他自己看了看面前的女人,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真不知道能认识她,是自己的幸运还是坎儿!“怎么了?发什么呆?”胡蔓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肚子里的可是你的侄子!”武原回过神,深呼了口气:“恭喜大嫂!怀孕的时候可要多小心,以后酒楼的事别太操劳了,钱嘛,够用就好。”“我晓得!”胡蔓给他倒茶:“你看见你哥了?”“嗯,下了朝在宫门口见了一面,刚下朝皇上就召见他们了,也没说上话。”“那我跟你说一说好了,你现在跟着三王爷感觉怎么样?”“没什么特别的。”武原道:“只不过是暂时跟三王爷派亲近一些,说是他派系的还为时尚早。”“你现在做好你分内之事就好!”胡蔓道:“不要掺和进去,想办法努力让自己往上爬,有更重的分量,更高的地位才是正道,不然不会有人在乎一个小官员怎么站队。”武原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我是人微言轻,当然不会卷进漩涡去,大嫂放心,我有分寸。”胡蔓点了点头,武原本就聪明,学识渊博,难得的还不是死读书,也许他正是那种最适合官场的人。“对了,你跟季枞英有没有交集?”“右相?”武原摇了摇头:“打过招呼,没怎么接触过。”“你觉得他怎么样?”武战一直没去找过他,现在倒觉得,可能有必要跟这个人接触一下了。“很聪明,也有野心,是个鲜明的太子党,但做人倒是滴水不漏的,他不是纪大人的恩师吗?也许,以后对咱们有帮助。”“我建议……”胡蔓想了想:“你想着接近三王爷,不如换一换,去跟这位右相交好!毕竟你和纪墨有些交情,想必他不会薄待你。”“为什么?”武原没想通:“那不就是跟三王爷站在对立面了吗?那跟与他直接作对有什么区别?我这改名换姓也就实在没有必要了。”“也许就是没必要的。”胡蔓深呼口气:“你的想法,不就是不能硬碰硬,要先打入对方内部,掌握更多的东西,敌在明你在暗,伺机而动吗?”“是啊!”“那就对了!”胡蔓神秘兮兮的凑近:“那就暂时不用管三王爷那边,跟右相交好,也不用太明显,你自己把握分寸!”武原听出了不对劲:“大嫂!你明说吧!到底怎么了?”胡蔓轻叹口气:“对上三王爷危险不说,现在主要是……不能肯定那火就一定是三王爷放的!”“啊?”武原懵了:“什么意思?”“就是有蹊跷啊!”胡蔓起身走了几步:“现在回想一下,觉得有些说不通,而且他见到我和武战,真的一点不对劲和试探都没有过,如果真是他做的,他就不好奇大火中出了什么事吗?不会怀疑我们突然来长陵的目的吗?”“当时不是你们说……”他埋头读书,一腔恨意的打算替娘报仇,结果还没开始,却突然告诉他这个不是仇人?“我们没证据。”胡蔓叹气:“什么都是我们自己想的,自己认为,加上别人一直说他多古怪,多残暴,先入为主,就觉得一定是他小肚鸡肠,放火报复,可仔细想想,凭什么人家性格不好,就盲目把罪名推到他头上呢?”武原手抚着额头,一脸的纠结,他可是十足十的相信大哥大嫂的,才一门心思的认定是元翎!半晌才开口:“那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是不是,有证据说明不是他?不然你们怎么突然变了心意?”“宋槐死了!”胡蔓道:“我们回家后,他去找了你哥,说有事跟他说,借此来换你哥带他来长陵,升官发财,结果我们第二天给回村一趟,他就死了!”“怎么会?”武原一脸惊色:“怎么死的?”“说是被毛贼杀的,而且还是一刀毙命!所以你哥觉得不对劲!重要的是,宋槐的夫人偷偷送信来,说他是被人害死的!”武原沉默了一会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就理清的头绪:“所以,他要说的话很重要,但有人不让他说?才把他害死?!”“嗯,只有这个能说得通。”“那这跟三王爷有什么关系?他难不成要说的秘密跟我娘的死有关?他不是还什么都没说吗?”“是什么都没说,可除了这件事,你能想到他还能有什么秘密对于我们这么重要,可以换取他的荣华富贵吗?最重要的是……”胡蔓一脸认真:“你觉得在青唐县,谁能有这个能力把一个捕头轻而易举的弄死?!”武原手不自觉的握起,心里不是没有听明白,只是有些不想相信,毕竟之前那个人那么帮他,他心里一直对他有尊敬和感激!现在却完全颠覆,恩人变仇人?!多荒唐!“我们也不愿意这样。”胡蔓敛下眼睫:“可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可能是我们以前想的太简单片面!纪大人作为一个官员,没有任何证据下,他就笃定说这是三王爷做的,其实光这一点,不是已经很值得怀疑了吗?”“可他为什么?!”武原深呼口气:“他和我们并不相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政治没有什么绝对的黑白对错,有时候是需要牺牲品的,也许……我们很不幸,就成为了这种!”“他就算是跟三王爷有仇,他就算是故意嫁祸三王爷,可为什么选上我们?当时我们只是普通人家,他凭什么认为我们有能力找三王爷报仇呢?”武原不解的提出质疑。“我们是普通百姓没错,可他一直很看好武战!”胡蔓叹口气:“在路上,我和你哥聊了很多,也回想起了许多事,当时他当捕快的时候,纪墨就很重用他,对他又是考验,又是测试的!现在回头想想,不过是个捕快,他何至于下这么大工夫呢?”“他在试探我哥?”武原立刻想到:“他觉得我哥有能力,也有可能做这件事?”胡蔓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现在想想,他倒未必认为我们就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弄垮三王爷,但是给他添堵,与他作对,甚至,卖个人情,以后让他可以回来长陵,怀着这样的目的,也不是不可能的!”“那现在怎么办?”武原彻底没了主意:“也不能肯定就是他对不对?难道我们这么多都白做了?不能找三王爷,也不能找他?”“你哥说,有机会,会想办法跟皇上提一下,让他回来。”胡蔓眨眼:“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能确定,也不能盲目给谁定罪,能做的就是丰.满羽翼,到时候不管查出是谁,都有能力找他讨回公道!”武原闭着眼睛靠着椅子沉思了好久,才点了点头:“我好好想想吧!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