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终于驶了过去, 一切风平浪静, 剩下来的尚且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人们彼此互相看着,却只能找到几个人刚刚还站在这里的记忆, 但却找不到他们现在的影子。
“少了几个人”有一个杀手问,过了一会, 从另一个角落里有人回话, “少了四个。”
转眼间,天易楼的杀手就少了一半了, 然而他们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呢。
众人惊魂未定, 全都看向了刚刚最先出言提醒的红豆,同样惊恐的红豆看着那远去的车道, “天快亮了, 那辆车要回去了。”
“回去去哪”有个杀手问。
“回家。”红豆道。
回家
众人继续看向了那车消失的方向, 其实大家并不是十分听得懂红豆在说什么, 不过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他们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件非常小概率的倒霉事,这种倒霉事还不足以让他们怀疑到什么别的地方上。
原本杀手们是想继续往里面走的, 最起码见上蛊王一面后再离开, 再把蛊王消息带回天易楼, 但眼下这种状况, 如果他们再继续走, 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经过两次教训后,他们终于认清楚了这个全安镇的危险之处在哪。
一花一木,皆不寻常。
各种危险可能就潜藏在细微的, 平时可能绝对不会有人关心注意的东西里。
谁也不清楚这个镇子什么时候会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然后将谁来吞噬。
这些杀手是从来不信鬼神的,信鬼神的恐怕也不会毫无心理压力的杀人。在他们看来,所谓的鬼神都只是世俗恐吓人的东西,然而在全安镇走过一遭后,他们的理智拼命的告诉他们不要疑神疑鬼,大脑却控制不住的告诉他们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这里有鬼。
无声无息的鬼,永远摸不清真正模样的鬼,随时随地都会杀人的鬼。
或许刚刚山上的那个红衣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疯子高手,而是一个真正的鬼呢
这种念头是非常荒谬的,但人就是这种容易被恐惧击倒的人,所以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沉甸甸的在每个人的心头。
大家心思各异的互相对望了一眼,终于有一个人开口说道,“不然我们回去吧”
虽然沉默声弥漫了这个地方,但大家都渐渐的准备了起来,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红豆也沉默的跟在后面,安静的狠,阿折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他刚遇见红豆的时候编了一个谎言,说自己可以把她救出去。但仅仅只过去了一个小时,他们就要打道回府,甚至走之前可能也同样要把她杀了灭口。
或许他们再往前走一走,找到这个地方的蛊王后,她还有可能侥幸活下来,不过眼下这种情况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阿折心中很乱,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事情,现在那群杀手们暂时还没有处理红豆,因为他们还需要红豆带着出去。
红豆说原先的那条路现在不能走了,因为天要亮了,花船上的其他人也都要“回家”,所以他们得顺着另外一条路走。
来时他们一个个信心十足,觉得没有什么能够吓住他们,回去的时候他们垂头丧气,连领头都没有了,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
回去的路上他们看见有女人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去,她们往往都从街道的另一边过来,然后转身进了街上的某间屋子里,她们看上去一个个都没有丝毫威胁性,但这次无论如何也没有一个杀手上前。
大家就跟正人君子一样,一个个低着头,穿过狭小的巷子,故意躲开周围的行人,甚至是大敞四开,空无一人的屋子。
几人走的方向确实是朝着镇子外面走的,而且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其他人,这么看红豆带的路还算是挺靠谱的。
红豆还特意告诉他们不要大声喧哗。因为这个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准备要回家了,不会弄出太嘈杂的声音,所以这群杀手们就变得更加安静了。
在这种死寂之中,他们终于来到了他们一开始看见的那块写着“花街”的石碑前,这就意味着他们应该是逃出花街了。
可是他们也并没有丝毫自己已经逃离出来了的感觉,相反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块石头肉眼可见的又往前移动了几寸,不清楚是谁移动的,石碑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这说明一夜之间这花街的范围就又夸大了几寸,给人的感觉就像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贪吃的怪物一样,不停的同化着周围的空间,想要将其他地方也吞吃入肚。
而且在这石碑分割的外面,这群杀手们也没看出任何跟石碑内不同的地方,如果不是有一块石碑隔着,恐怕这两个地方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丝毫不怀疑再过上几天,面前这条街就会被完全同化。
而细想想,这个镇子上到处都充满了诡异,这个所谓的花街可能都不是这个镇子上最为诡异的地点,毕竟之前他们公认的更为重要的山上他们还没去呢。
“带我们出全安镇吧。”一直跟在后面的阿折忽然开口。
他的这个请求在此时此刻格外的合其他杀手的心意,所以他们就没有开口反对,可是只有阿折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如果让红豆只送他们到这,那他们可能在这里就得杀了她了,但如果要求她送他们出去,那她就还能多活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