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连焕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抱着能激怒吴明的心态去说的,他现在急需找个人打一架,如果能见点红就更好了。
然而吴明却依旧淡淡的,什么也没说。
他像是看透了江连焕在想什么一样。
有时候江连焕觉得吴明特别奇怪,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疯子,因为如果这会对面要是个正常疯子,那恐怕早就一拳打过来的,他头一次碰见吴明这么佛,说什么也不生气的。
“那照你这么说,花面今晚是非失控不可了”他干脆破罐破摔,直接靠在了长了青苔的墙上,换作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干的。
“我没有那么说过。”
江连焕看着吴明,眼神很冷,他想起来此时此刻被影响的人应该不仅仅只有他一个才对,对面那个人既然知道这么多,但从表面上看来却没有什么影响的样子。
这人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开这种影响。
江连焕知道一种,但他眼下觉得对面这人知道的说不定更多一点。因为这人在江连焕心中的危险性已经直线上升了。
“单纯论实力来说,有许多人都能成为蛊王的,变强无非也就那么几个手段,一是无穷无尽的杀人,二是让越来越多的疯子臣服。”吴明说“这两种手法倒也都容易”
他看见江连焕因为这句话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笑了,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我都知道这是很容易的事情。”
“继续吧,跳过这个。”江连焕说。
“好。”吴明开始用一种很冷酷的语气来说道,之所以形容是冷酷,就是他的话中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不带有任何主观情感。
“那么如果达成这两个条件的任意一点都很容易,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一个真正的蛊王出现过呢”
他伸出手来,接了点落下来的雨水,静静的看着自己透白的手指说“因为那些人都撑不到最后,在他们被仇家杀死之前,他们往往都会失去最后一点理智,变成彻底的疯子。”
“他们性格中最有缺陷的那一点会被无限的放大,原来就残暴的就会想要杀死自己面前出现的所有人,原来就贪婪的人会想要得到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
“那你觉得花面今晚”江连焕听到之后犹豫了一会,试探着说。
“啊这谁知道呢。”吴明把手抽了回来,轻咳了一声。
“估计这只不过是又一个重蹈覆辙的可怜虫而已,所谓的蛊王在我看来,一直都是群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
“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想自己变成蛊王的,他们都害怕自己变成没有办法被控制的疯子。”
“这些人都太聪明了,谁都知道那是条死路,如果变成了疯子,哪怕成为天下第一人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他们往往会选择另外一条更聪明,更保险的方法”
这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下来了,江连焕想继续往下问,但想了半天,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花面保持理智吗”
就像你一样。
这是江连焕未尽的话。
他根据刚才吴明所说的话,判断这人一定知道一些保持理智的方法,而江连焕心里其实是不希望花面在今晚就失控的,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失控了会很麻烦,或许这里面还包括了一些私心
他听见吴明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是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来偷吃的狐狸,却并不打算赶他走,“保持理智的方法其实有很多,以前也有不少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但通常我推荐给他们的只有三种。”
“第一种是削弱自己的实力。既然会承受不住力量的反噬,那么削弱自己的实力就可以了。”
“第二种是疼痛,疼痛永远是最容易让人保持清醒的东西,只要一直保持着疼痛,那总会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一点。”
“第三种,是因为某种过于强烈的情绪,或者是执念。”
他说完后看了看江连焕,忽然间反问道,“不知道江公子是哪一种呢”
这问题问的太突然,江连焕还在心里琢磨着花面的事情,结果没想到被反问了这么一句。
他心中一冷,看了眼吴明,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就离开了这里。
层叠的屋檐上,江连焕在上面奔跑着。
他的步履匆匆,丝毫看不出刚刚被影响的模样,只是一直朝着这里最繁华的地段跑去。
华荣月虽然不清楚易大佬到底怎么了,但好歹也是对易大佬间歇性发疯很有经验的人。
她果断的切断了跟易大佬的联系,然后通知了清秀小帅哥,让他稍微注意一点周围的情况。
对于疯子的事情,她总是一团模糊,因为易玲珑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任何有关于疯子的事情,她这部分的知识都被人刻意的隔绝了,而花船一直以来对这方面的知识都挺欠缺的。
它毕竟只是一个小组织,如果没有华荣月,它这会应该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过华荣月很早以前就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就是易大佬的性格很容易被影响。她不知道这里面的原理是什么,但这就是一种纯粹的感觉,说有道理也可以,说纯粹就是她想多了也行。
这会华荣月已经什么方法都可以尝试了,她预感到如果在今晚真的让六扇门感觉到那么一丝丝不对劲的感觉,那今晚花船绝对就是覆灭的下场。
她这段时间在这里努力的挣扎,只不过是让花船覆灭的时间推迟了短短几个月而已。
所以华荣月准备压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上去。
这是一场赌博,华荣月清楚,而且是一场豪赌。
此时正在周围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人们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种轻柔的感觉,那是传音,这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今晚大家都尽兴了吗作为花街的主人,我准备在今晚为大家送上一些小小的游戏来助兴。”
刚刚最热闹的赌坊前面忽然有人又抬了一块牌子出来,那牌子是赌坊平日里用来写赌注的时候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