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成年，不要乱说话。”陆修看了方果一眼，警告水行舟。
方果没意识到这两个没羞没臊的男人居然当着她的面，说了个荤段子。就在这时，他们所在的这张桌子，桌面央忽然亮起一个圆形的发着蓝光的法阵，一盘一盘热气腾腾的食物就从这法阵次第冒出来。
因为陆修点餐数量非常多，每种菜都点了十份，这些盘子居然自己分门别类，同一种的食物自动悬空叠在一起。方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级的玩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试探着从那一叠十份的清蒸鱼尾，抽`出最下面的一盘，三两口吃光，然后将空盘子放回到桌上，只见那桌上的法阵立刻自动将空盘收走，悬在半空的那剩下的九份清蒸鱼便一个接一个往下串了个位置，这样就能保证每次都可以随手拿到食物。
这个设置对方果来说简直太方便了！不然每次吃饭都要将饭菜摆满好几张桌子，还要来回折腾好多次取餐送盘子。
只是转瞬间，菜就全部上好了。陆修却注意到除了他点的餐，餐桌上还多了一个很大的白色玉石盘子，里面盛放的是一种食指长的小鱼，身体几乎透明，用豉汁蒸过，撒上了香菜末，鲜香四溢。
就算不太讲究美味的方果，都被这味道吸引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挨个盘子寻觅过去，最后盯住这盘小鱼，好像一瞬间被猫附体。
“这是箴鱼？”陆修惊讶地看水行舟，“你这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第一次见这小丫头嘛，见面礼，再说了，这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水行舟笑眯眯地看方果。
陆修对方果道：“这箴鱼吃了以后能让人免于疾病瘟疫，都吃了，不要浪费。”
其实陆修这句交代纯属多余，方果什么时候浪费过食物？她从前是连装食物的盘子都要吃掉的。反正今天有老板请客，方果正准备敞开肚皮大吃一顿，突然想到什么，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
她怎么差点忘了，要做直播啊！能赚钱的！
方果点开直播app，摆好角度，小心翼翼点下直播按钮，结果屏幕上弹出一行字——络飘到了火星，请稍后再试。
方果：“……”
方果晃了晃手机，又翻来覆去仔细看，陆修见状问：“怎么了？”
方果纠结道：“不对呀，这怎么坏掉了呢？”
陆修看了一眼，解释道；“不是坏了，这里是阵法师的世界，和普通人世界的络不通。”
方果一怔，有点失望，破天荒第一次，居然连进食的欲望都削弱了不少，“哦，原来是这样啊。”
“嗯？你拿着的是什么？”水行舟凑过来问。
“手机呀！”方果道。
“哎，什么是手机？我怎么没见过呢？”水行舟问。
“就是普通人用来相互联系的工具呀。”接下来，方果开始非常耐心地给水行舟讲解手机的用法，水行舟一会儿“啊啊啊”，一会儿“哦哦哦”，听得极其认真，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方果又将什么是“直播”，什么是“互联”解释了一遍，说得口干舌燥，连饭都忘了吃了。
“这么神，普通人也是很聪明的。”水行舟感叹。
大概是白天吃了太多的西瓜，方果这一晚经常上厕所，这会儿又想去上厕所了，水行舟给她指了洗手间的方向，她便离开了餐桌。
“你糊弄异兽幼崽，有意思吗？”陆修等方果走后，对水行舟说。
这鲛人不去做演员真可惜，半个阵法师世界的手机都是他走私的，他居然还能耐着性子听方果讲十分钟如何开机关机。
“我哪有糊弄？”水行舟叫冤，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着，像是在弹钢琴，“我是真的觉得，那个叫什么直播的，有点意思。”
陆修又在水行舟的眼看到了熟悉的精明，那背后闪动的都是赚钱之道，“我说，你有这算计的时间，不如去哭一场。”
水行舟不理会陆修，又微眯着眼兀自琢磨了一会儿，看陆修一个人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喝酒，试探地问：“老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完全失去了阵法能力，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
陆修拿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笑了：“失去了阵法能力，做其他任何事，彼此间有区别吗？”
水行舟觉得陆修那强挤出来的笑容看着实在是让人心酸，叹了口气，“要不你和我一起做生意吧。”
陆修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行啊，给你在普通人的世界开分店。”
酒足饭饱之后，方果心满意足跟着陆修离开了“好梦欲成”酒吧。
陆修喝多了，水行舟把他们送到最近的酒店住下，却极其吝啬地只定了一个房间。
方果倒是没有多想，反正屋里两张床，不耽误她睡觉，瞥了眼倒在床上的陆修，她便去洗手间洗漱，出来时却见陆修醒了，正坐在落地窗的飘窗上，倚着窗框看外面的夜色。
“陆修。”方果叫了一声。
陆修回头看方果，愣了愣，似乎有点意外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果走过去，这阵法师酒店的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布置了什么静音的阵法，一点噪音都没有，就算是很用力在上面走路，也不会发出丁点声音，然而正是因为太`安静了，以至于另一种极其轻微的声音，显得尤为明显。
那是方果脚腕上缠绕的串珠，互相碰撞的声音。
陆修也被这声音吸引，下意识看过去，直到方果走到他面前，蹲下来。
女孩睁着乌黑的眼睛看陆修，脸上现出难得的担忧神色。
陆修浅笑，又望向窗外，月色极美，没有工业污染的天空繁星点缀，隐约能看到星河。
“方果，如果你能正常上学，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陆修问。
方果歪着脑袋思考。想要做的事？当然有了啊。
“我想考进南光书院！像爸爸妈妈那样！”
陆修转过头，“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方果一头雾水。
“南光书院也只是一所学校而已，从南光书院毕业，你还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可是把方果难住了，不过很她就有了答案。
“我想开一家牙医诊所，做个牙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