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珈看了眼删除进来的短信,摇头说:“不是,是手机广告。”
杨珊妮笑了笑,然后聊起一些没什么新鲜感的话题,比如工作,比如结婚对象。这两个问题陆珈都没办法交出好答案:原先的工作她已经辞掉,新工作虽然已经落实但由于她没正式上班好坏没办法陈述;至于结婚对象——
陆珈看向前方:“还没有。”
杨珊妮似笑非笑:“是太多,挑花了眼吧。”
陆珈转移话题:“你呢,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杨珊妮说,面上有一种对目前生活还算满意的神色,顿了顿加了一句,“我男朋友到德州谈个业务,没办法陪我参加婚礼。”
陆珈没话附和,无聊地扯出一句:“德州?听说那边的扒鸡很好吃。”
“不是山东,是美国德州。”杨珊妮瞥了她一眼,又用英文表达了一遍,“就是那个of……”
杨珊妮一时语言短路,陆珈帮忙接上话:“xas?”
杨珊妮轻嗯两声,后面话相对少了。
杨珊妮开车不快,小车从西城环城高架下来时夜幕已经暗下来。今天还是年初六,整个西城区华灯齐放、辉煌灿烂,远处的江流倒映着江岸挂着的一排节日灯笼,仿佛一条长长的红丝绸落入江水顺流而下,动静皆宜。车里暖气太足有点闷,陆珈开了一点窗,顿时从外到里扩散进一丝丝早春的甘凉,舒服许多。
东洲市交通真心比北方那个大城市好上太多,车来车往很是通畅。只不过车在路上不堵,开到山庄里还是堵上了。晚上视线又差,最后几百米杨珊妮开得异常艰难,陆珈又不能弃她而去,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不急不急。
好在婚宴安排的时间晚,她们停好车来到宴会厅,还能赶上大部队。
——
花好月圆宴厅门口热闹到不行,孟甜甜说是一个中式婚礼,现场布置果然很中式。陆珈还没有进去就被悬挂在头顶的大片中国红的幔布晃了眼,此外古色古香的展示台还搁着各类小道具:小炭炉、金称、交杯酒、火盆、喜烛喜帕……居然还有一个威风凛凛的马鞍!
当然更惹眼还是新郎新娘。
孟甜甜一身凤冠霞帔,娇俏可人;身旁的新郎钟进也是蟒袍玉带,头上还插一支花翎。钟进的长相本来就玉面书生类型,倒十分适合这样的装扮。
孟甜甜得意问她:“不错吧。”
陆珈笑得快要打颤儿,上前拥抱孟甜甜,“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杨珊妮也开口,“早生贵子。”
“谢谢啊。”孟甜甜一脸开心地望着她和杨珊妮,倒是旁边的钟进忍不住抱怨一句:“陆珈,你们看我被折腾的。”
“说什么呢。”孟甜甜掐了一把钟进,然后带着她和杨珊来到朱红色的案前,只见上面放着红布和记号笔,红布上方已经写了不少签名和祝福语了,来自孟甜甜和钟进的亲朋好友们。
“陆珈,你写这里。”孟甜甜指向一个空处。
陆珈握着笔正要下手,只见空处上方已经有一处签名——徐嘉修,字迹那个清隽有力。
果然是多年的友情才能照顾到这种细节上,陆珈“感动”地看了眼孟甜甜,落笔写下一句祝福语,大大方方在“徐嘉修”下方的空处签上“陆珈”两字。
孟甜甜还偷偷告诉她,徐嘉修就坐在前方的第六桌。陆珈有轻微近视,距离远了就会视线模糊,她顺着孟甜甜的方向望过去,虽然看不清但也能感受到六号桌那种人气爆棚的热闹。
“可惜坐满了,都是钟进他班同学。”孟甜甜有点遗憾说。
孟甜甜和钟进把同学朋友都安排在宴厅的前面几桌,方便观礼。同学桌又分男方同学和女方同学,陆珈是女方的,但她也是钟进的同学和校友,因为新娘和新郎以前就是……隔壁班的。
当时两个班感情交流格外融洽,她和孟甜甜就决定一起写情书追隔壁班的钟进和徐嘉修。关于情书,她自认为写得比孟甜甜要好,也更有诚意。比如孟甜甜只有600字,她除去标点还有800,满足高考语文字数要求,此外她还加了不少好词好句以及星级英文单词作为修饰。
结果孟甜甜一路顺利拿下钟进并修成正果,她从头到尾连徐嘉修的手都没有牵到。
悲痛的事实证明,情书质量并不是决定恋情的重要因素,关键还是不能追错人。
……
陆珈和杨珊妮来得还是有点晚了,导致前方桌子基本都满桌了,就剩下角落几张还没人光顾的空桌。
所以只好等其他人过来再拼桌。
陆珈和杨珊妮在角落占据了一张空桌,迟迟等不到人。杨珊妮面色有点挂不住,拿出手机玩了起来。陆珈只好托着下巴张望,她有一双顾盼生辉又颇具神采的大眼睛,不经意间飞出去很多落落明白的眼色。
很快,有熟人收到了信号朝她们走过来,并用惊讶的口吻表达出对于她们“落单”的不可思议:“陆珈,杨……珊妮……你们俩怎么在这坐着啊?”
“……我们来晚了。”
交谈了一番,友好又热情的男同学坚决不能放着她们落在角落,立马领着她们到前面的餐桌,并利索地吩咐服务员拿两把椅子过来加个塞。
如此兴师动众的打扰,惹得隔壁六号桌新郎那拨同学朋友纷纷侧目。
服务员搬来椅子,说一张桌子最多加一个人。
这可真不好办,男同学只好向隔壁桌借位:“徐嘉修,你们那桌还可以吗?”
隔壁桌最中间的男人突然被问话,漫不经意地转过头来。他原本舒服且自在地半靠着椅背,挽着袖口的一截手臂轻搭在桌边;她们这边的情况,他用波澜不惊的目光扫了两眼,才微微点了下头说:“可以。”
然后,男同学带着杨珊妮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