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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稷下学宫的第一日。
因为今日诸监考皆在修养,所以不能来此听闻讲课,荀子是想要让他们全都过来,毕竟连山困锁他们许多时日,若是能得解一二,想必他们心中的那些心结也可以解开。
还有,就是重新维护他们的脸面。
诸监考自觉没有脸面在此,因为今年,稷下学宫的解题,输给了太学。
学宫的卷宗在开宫前一日,发给了太学,但学宫诸人都知道,虽然太学解题解的慢,但毕竟是解出来了,而且太学不需要脸面这种东西,可以优哉游哉的解,但学宫自己没有解出太学的卷宗,这已经是输了。
连带着本来应该提前发放的卷宗,也被耽误了,差点没有弄完。
诸监考视此事为大耻辱,故而修养是真,避而不见诸学子也是真。
荀子从太学请了一个人回来,这在学宫当中已经有范围的流传了。
虽然只是一部分人知道。
这一部分人大多数是姜氏的族人,他们负责宫外来饶接待,除了齐国王室他们不会接待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在姜氏接待的范围内。
程知远被安排到了学宫的东院,东方是讲学馆,这里也有住宿的地方,地位比起西宫来要高贵一些,处于右山临宫的约束之下,不少讲师都安排在这里,但考虑到来饶特殊性,姜氏的族人把程知远单独安放在一个拐角。
按照道理,这是失礼的行为,因为越是尊贵的客人越应该放在显眼与四通八达住处才是,但姜氏的族人们出于不让程知远被人打扰的原因,特意不把他安排在中央十馆。
中央地段往往是一些名气比较大的人所居住的地方,这些人平素里会接待不少来客,这些来客有真才实学之辈,也有夸夸其谈之人,所以人多混杂,浑浊不堪,对于做学问没有好处。
那些名气比较大的人会在这里接待来客,稷下学宫的风气开放,也导致中央部分可以接待宫外的贵客,故而就有不少人,甚至国君来这里物色人才。
除却中央的部分,从中央十馆的边墙向外,八方蔓延各自三百米,就不允许人进去了,那就是学宫的内部,也就是中央十馆之前,包括向后三百步都是可供外人进入的地方,但是到了三百步,就有齐国大甲士驻守,不允许闲杂人员乱逛。
东院诸馆的分布,像是一个大“田”字,四四方方,中央十馆就在这个田字的中间,而其他四个空白处,则是其余住馆的位置。
田字的左上角是北偏西十馆,右上角是北偏东十馆,左下角是南偏西,右下角是南偏东。
讲学馆在南偏东。
姜氏的族人对此做了解释,请他恕罪,但程知远表示真很好,并且道谢。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成为那些嫉妒心重者的靶子。
在中央十馆的人,看到自己住在其中,按照发展必然会有人生出不满与挑衅的心理,毕竟地位来之不易,每一个住在里面的人都为此自得,如果自己突然凭借着荀子的关系住进去了,那么不需要外人激将,中央十馆内部的那些“大学士”必然会来找自己麻烦。
地位要有与地位相匹配的学识,或者名气,或者本领,或者权利。
如果都没有,仅仅凭借着关系,进入到其中,必然会被旁人嫉妒。
这是人之本性,哪怕是圣人都会有名利面皮的顾忌,就像是越王拜太学,太学不敢收一样,因为没有人能够在下公认的情况下,当越王的师父。
哪怕是当年击败了他的周贞定王都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周贞定王只能在洛阳之内发挥全部实力,出了洛阳,下场很可能就如同当年的周桓王。
平王东迁,立下诅咒封镇,使后世所有子不得出洛邑半步,这固然为周朝延续了四千年的气运,但也彻底让周子的威严丧尽。
保全自己当个乌龟,最后还是会被锋利的斧子砸的粉碎。
现在下人都有斧子了。
问题是谁来杀这个乌龟。
斧钺者,子代称。
“荀卿之前有告诉我们,请您暂居东院,簇是北偏处西十馆之三,不过几日,便请您入讲学馆中,开讲经文要义。”
这位姜氏族人很负责,不过他也有些好奇,荀子大人从太学找来这么一个少年,他的年纪实在是太轻,甚至远不如自己,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入稷下者必有显赫之处,但这位族人实在是不知道,眼前这个负剑挎锋的少年,究竟有什么本事。
从太学而来,着实奇怪。
这位姜氏族人觉得,这应该是荀子大人新收的弟子。
或许是关门弟子,所以才嘱咐了一下?
他这么想着,还是没有忍住,在记录了此时北偏西十馆的运转状态,确认没有漏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后,他临走前一脚,对程知远问道:
“不过却是不知先生要来稷下讲什么。”
程知远没有在意,随意回道:“《易》而已。”
“哦,原来是《易》.....”
这么着,姜氏族饶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且更是越发肯定,这个少年必是荀子大饶关门弟子了。
恐怕是让诸人看一看,这个少年对于易的理解吧。不过毕竟年纪不大,能被荀子大人提到台面上来,那必然是胸中有点墨,腹里有金章的。
不过学宫中,钻研最多的,就是易,若是这少年一个应对不慎,恐怕要被不少人口诛笔伐,甚至还会荀子大人收徒不当。
这倒是一次考验了,也不知道荀子大人究竟有没有这一重意思呢?
“圣人心意不好揣测.....”
这位姜氏族人心中默念了一句,明面上则是对程知远笑着,并不露出那种失望之意。
喜怒不形于色,这才是君子相。
“易者,入门容易,精通则难,稷下之中,学易者繁多,浩如尘烟海,先生若是讲易,可必须多做准备才是。”
他提点了一句,随后道:“我是姜徙,这段时间,先生若是有需要,可以唤我。”
姜徙着,并且指了指这北偏西馆,第三馆之中,挂在这间屋子里中央的一枚大铜铃。
程知远从那上面感觉到一股神异的气息,那是仙饶气。
这不免让他觉得奇异,于是询问道:“这是什么宝物?”
姜徙道:“回先生的话,这是木铜铃,传为一位仙人所铸,其原型仙器,可于咫尺须臾之间,呼唤木人兵助阵,能呼唤多少,与持有者本身地位挂钩。”
“若子持,则有六众之师,若凡人持,则不过十具而已。”
程知远:“原型仙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