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也苦笑道:“贵妃娘娘又如何不能体会。父母在不远游,师傅的母亲当时还在世,师傅如何能彻底放下?两个人虽然是被迫离开,可根还在这里。”
听到这话,南烟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了。
父母在不远游,之前他天南地北的跑,也许老祖母那个时候尚且硬朗,而他也的确有大事要做,可高皇帝建国之后,明明大事已定,老祖母的年纪也大了,他却不能承欢膝下,反倒要跟妻子一道避祸远离故乡,这种事情说起来都觉得太残忍了。
南烟道:“所以,他是想找机会回来,孝敬老祖母的。”
高也道:“其实就是想要回来探探路,看看能不能找机会隐姓埋名的留在中原。另一方面——”
说着他看向南烟,道:“那个时候娘娘刚刚出生,想来,师傅也是想要让家人见见娘娘。”
南烟点了点头。
她又接着说道:“而且,先把本宫送回来,也比起将来他们想要回中原的时候拖家带口的,更不容易被人发现吧。”
高也笑道:“娘娘果然聪敏过人。”
这时,南烟又回想起叔父司仲闻给自己留下的那封信里所描述的,他在带着自己入关的时候身受重伤,孤身一人几乎已无力坚持,绝望之际因为看到了一缕青烟自南方升起,为他指明方向,方才走出了困境。
他身受重伤,除了尚在襁褓中的自己,是孤身一人的。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司伯言并不在他的身边。
于是南烟说道:“叔父在过世之前曾经给本宫留下了一封信,写到他入关的时候身边没有其他人,只孤身一人带着本宫,还受了重伤。这件事,父亲可有对你提起过?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
高也看着她,刚要说什么,突然挺直了腰背对着凉亭外道:“皇帝陛下。”
南烟急忙回头,只见祝烽沿着小路从不远处走来。
他原本是在那边与特使一道享用午宴的,这个时候却一个人过来,身后连小顺子都没跟着,南烟立刻站起身来,连同那昔云也起身,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姐夫”,而祝烽倒是很和蔼只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那昔云也实诚,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南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快步走到祝烽的面前:“皇上怎么过来了?”
祝烽道:“朕让人远远的瞧着你们,说你刚刚差一点昏倒了,朕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南烟笑道:“皇上也太担心了,妾没事。”
祝烽看了看她的脸,南烟的脸色也的确不太好看,直到现在都没什么血色,额头鬓角上也有被汗水濡湿的头发,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祝烽皱着眉头道:“若有什么事你要跟朕说。”
南烟笑道:“妾真的没事。”
祝烽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那高也和昔云,高也自然是低着头,非常规矩的站在一旁,而那昔云却是直视着皇帝,因为已经知道皇帝知晓了她的身份,也不避忌,还笑嘻嘻的说道:“姐夫。”
一旁的高也立刻轻声道:“是皇帝陛下。”
昔云道:“可他也是姐夫啊。”
高也道:“先是皇帝陛下,再是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