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钥匙开了门,站在家门口,嗅着家里许久不通风的气味,谭惜忽然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甚至她很期待下一秒,屋子里就会跑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等等在前,虞瑞在后,两人笑眯眯地问她:“回来啦?”
她眼眶涨得厉害,再也忍不住,索性就在门口哭了起来。
哭了不知多久,周围还是静悄悄地,谭惜忽然就意识到,就算自己哭再久,哭得再怎么伤心,那个每每在她失忆时安慰她、为她擦泪的人,也都不会再出现了。
抹了把眼泪,谭惜踏进屋子里,地板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一踏就是一个脚印。
看着那串孤零零的脚印,谭惜感觉心堵得都快要窒息。
走到房间里,虞瑞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就放在电脑桌上,上面银白色的漆壳也已经落了尘,被谭惜用随身携带的湿纸巾一点点擦拭干净。
输入了开机密码——她的生日,看着桌面上虞瑞常用的几个工作文件夹,谭惜怔怔地,又有想要流泪的情绪。
打开那个在文件夹里不怎么显眼,却让她鼓足了勇气才敢打开的文件。
虞瑞写给她的信,也姑且能算作是遗嘱,就这样一行行地出现在谭惜眼前。
“我命不久了,大概是,医生劝我尽早放下公司的所有事情,住院手术调养,但只有我知道,手术也不过是让我多承受一些痛苦,让谭惜为我担心而已,根本治不好我的病。”
“先天性心脏病,遗传自我妈妈,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妈妈就时常往医院跑,也经常会带着我一起做各种检查。先天性心脏病,就像是一颗自出生起就埋在身体里的地雷,说不准哪一天,那颗雷就会‘砰’地炸响。”
“在我认识谭惜以前,我是不怕这颗雷的,我总觉得人各有命,既是上天给我埋下这颗雷,就说明我上辈子准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要这辈子多遭受一些苦难,这些我能认,况且前二十几年里我的日子尚且算过得不错,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在我心里,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所谓。”
“可在与谭惜相识后,我的想法就在一天天地改变。””
“我开始期盼自己能活得更久一些,想多看看、多陪陪这个小女人。她很脆弱,初见她的时候她就整日忧郁着一张脸,若是不了解她的人,恐怕还要以为她在装腔作势充林黛玉,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了爱情撞南墙,撞得太痛的人。”
“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喜欢她,甚至还追去了国外,我身边的人都说我疯了,我中了魔……我无法反驳,大概是谭惜这女人,很没节操地偷走了我的一颗心。”
……
看着这一行行的叙述,谭惜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要过于失态,在电脑前哭到崩溃。
“傻瓜……”谭惜手指掐着自己的腿,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更加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