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晴如同筛糠似的发起抖来,额上蒙起了一层冷汗。
邵钧庭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轻描淡写地问:“不过,我现在又改主意了。”
叶时晴愕然抬头,明亮的眸子哀求似的看着她。
他是突然心软了么?
邵钧庭不疾不徐地说:“阿念你也未必照顾得好,我何必给你留后路。”
“你什么意思 ?”叶时晴强忍住咯咯打颤的牙齿,道,“阿念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好她。”
她闭上眼,沉痛道:“合同我签,会带着阿念远离这些旋涡。可以了吧?”
没关系,只要有那5%,她还可以从头再来。邵钧庭只要顾虑念一,她就还有机会。
眼前这些踩着她的人,她不会让他们好过。
叶时晴怕被邵钧庭看出来,始终闭着眼,慢慢地,眼角有泪水溢出,滑过她的脸颊、下巴、锁骨……
远远地看去,这是一幅让人心酸的美人流泪图。
“阿念现在在哪里?”邵钧庭轻描淡写地问。
叶时晴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么一个与主题无干的问题,蓦地睁开眼,道:“在我现在住的地方,有一个保姆在照看。说来……上回的过敏还没退呢。”
“呵。”邵钧庭轻呵了一声,蹲下身子,将那份合同捡了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折好,放回了抽屉。
“你什么意思?” 叶时晴悚然变色。
“我改主意了。”邵钧庭不疾不徐地道,“我要再考虑几天。”
叶时晴撇了撇唇,道:“原来你不过是说的好听,根本不想给我们母女一条活路。”
“股份和钱,都是给阿念的。” 邵钧庭睨了她一眼,道,“但阿念未必想跟你在一起。”
“怎么可能。你大可以去调查。她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她是我在伦敦大雪天里生出来的孩子。”叶时晴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一脸愤懑地望着邵钧庭。
邵钧庭坐回了椅子上。
叶时晴咬了咬唇,眼中露出了一点哀怜:“阿念一直以为你是她的爸爸。她一直很喜欢你……昨晚她还在喊你的名字……”
邵钧庭神色如常,视线却落在了窗外,有一只白鸽飞过,外面是一碧如洗的晴空。
曾经在他心里,叶时晴也如是这样一只纯洁又骄傲的白鸽,可如今却听着她一句又一句如黑暗深渊般的谎言。
他无动于衷。叶时晴发了狠,掷起他桌上的杯子,狠狠地往地上摔去,甩门而出。
楼下的拐角处,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叶时晴路过时,被人一把扯了进去。
是邵钧翰。叶时晴冷笑着撩了撩头发,道:“邵家大哥怎么这时候找我?难道不是要跟避避嫌?”
“你不是之前说这回老四必败,让我像当年一样做好假账就可以了?他今天哪里抽出来那一大笔钱?”邵钧翰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叶时晴嗤笑一声,眼波流转,笑道:“大哥您的消息可真是落后,今天这栋楼上上下下可都知道叶氏基金改写了我大哥的名字,邵钧庭把之前的钱都抽了出来。啊,不过小邵对我还是不错的,给我留了条后路,大哥你连假账都敢做。恐怕要进监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