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惟宁走到李睿身前,抱臂于怀,左右望了望,确认没有外人后,低声问道:“我想知道,李先生你刚才问戚管家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李睿定了定神,看着她白嫩俏美的脸孔,道:“黄小姐,就在前天下午,我和令祖父还在这个林子里漫步谈天,可是今天,他却已经不在了,我非常伤心,却也别有几分疑惑。你问的正是我的疑惑,但我在说出疑惑之前,想先问你一句话,我可不可以信任你?”
黄惟宁脸色微微变幻,美目变得深邃无比,良久点头道:“我昨天下午来到青阳,我爷爷将他所做的在青阳投资的规划拿给我看,并让我负责在青阳投资的所有事项,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应该都会留在青阳,并且很多地方都需要你的协助。我这么说,你觉得我可以信任吗?另外,你这话的潜台词是什么?你在担心什么?谁令你不信任了?”
李睿心说虎父无犬子,大哥黄兴华作为成功的企业家,生的孙女也是这么聪慧灵秀,真是令人羡慕啊,心里也随之妥帖了两处,一处是,大哥将青阳投资这么大的事业交给这个大孙女,可见对她的信任程度,他都可以信任她,自己自然也能信任她了;第二处是,大哥去世以后,青阳投资规划没有泡汤,将由眼前这个黄惟宁负责,老板宋朝阳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高兴。
黄惟宁见他不言,也不催促,一双明眸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俏脸含霜,口唇紧抿,英华之气溢于体外,无法形容的冷艳逼人。
李睿点点头,又往林子深处努了努下巴,道:“往里走一走再说,在外面说我怕被人听到。”说完当先往里走去。黄惟宁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林子深处站定,李睿表情肃穆的说道:“本来,我接到我大哥的死讯后,只是悲痛伤心,而没有怀疑其它,但当我又接到谢杜仲的电话后……谢杜仲你认识吗?如果你昨天就来了,那你应该见过他,就是给我大哥治疗的那个中医小大夫,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黄惟宁点点头表示认识。
李睿续道:“我大哥身患肺癌就是他和姐姐谢佩兰最先诊断出来的,那之后,二人又一心一意为我大哥医治,连诊金都不要,甚至,佩兰在为我大哥用气功治疗的时候,完全豁了出去,险些虚脱,可到头来,我大哥去世以后,他们姐弟二人却被我大哥某个儿子与梁根指责,被说成是用巫医害死了我大哥。杜仲气愤难平,给我打来电话抱怨,其时我还在北京。我也正是从他的抱怨里面得知,我大哥死得不对劲……”说着将谢杜仲之前的分析讲了出来。
黄惟宁听后脸色大变,修眉也已经蹙起,仔细回忆片刻,道:“我昨天下午见到爷爷的时候,也没留意到他呼吸困难,既然没留意到,就说明他呼吸功能较为正常,甚至如果不是被告知,我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到了肺癌晚期……他说话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咳嗽,没有哮喘,更没有呼吸衰竭的状况发生。按道理讲,从我见过爷爷开始算,到夜里两点多,这中间不过是七八个小时的间隔,他病情不可能恶化得那么快!”
李睿听到她的分析,非常欣喜,道:“杜仲只是抱怨,说这些话只是无心之言,但我却从这些无心之言里听出了疑点,不过我并非阴谋论者,若没有其它疑点的支持,我不会就这单独的一个疑点多想,但偏偏就还有其它三个疑点,让我非常怀疑。”黄惟宁眼角一挑,道:“说下去?!”李睿道:“我想到的这三个疑点,牵连到你的亲人,我方便说吗?”黄惟宁语气冷肃的道:“你讲吧,我需要的是真相!”
李睿便将半夜坐火车时想到的那三个疑点说了出来:一,黄兴华拖了很久才把患癌之事告知亲人;二,黄兴华死在三个儿子到来之后的当天晚上;三,梁根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忠诚端厚。
黄惟宁听后思虑半响,道:“我可以尝试着解释下你的疑惑:关于第一点,我爷爷若是去世,身后会遗留下上百亿美元的巨大遗产,若是分配不好,很容易引发家族内部矛盾甚至是争斗,我爷爷可能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先立下了遗嘱,之后才通知我们;第二点,确实很值得怀疑,我现在想,如果我们没有赶来,那我爷爷是不是就不会死?最后一点有些牵强,在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我觉得可以不必考虑。”
李睿听得耳朵一动,道:“你说遗产分配不好,会引发家族争斗?那你能否告诉我,怎么分配算是没分配好?另外,家族中人谁会跳出来生事?”
黄惟宁听后却沉默了,低垂眼皮,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好回答,还是不打算回答。
李睿追问道:“我大哥为什么在通知你们之前立下遗嘱?是不是他也担心、家族中某个或者某几个不肖子孙,会因遗产分配的问题闹出大乱子?依此展开分析,是不是遗产分配本来就不平均?”
黄惟宁启唇,嗫喏了下,道:“爷爷遗书我没看到,也不知道遗产分配情况。不过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重点,我们要关心的是,爷爷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以及真正的死因。”李睿试探问道:“那你就是认可我的想法了,我大哥不是像他家庭医生说的那样死去的,而极有可能是非正常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