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你闻闻,这儿的火药味可是更重了!”
马若曦向李睿招手召唤,说完半蹲下去,回头看了看地面上那条黄土路,又看看井里那些黄土,喃喃的道:“这明显是有人从外面运来黄土,再往井里倾倒进去,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填井吗?可为什么没有填满?再说这院子都没人住了,谁没事儿撑得过来填这口井啊?”
李睿走到她身边,蹲到井口闻了闻,这里的火药味果然更清晰,又看看井里的黄土,道:“你怎么知道这些黄土是有人倒进去的,就不会是地层塌陷产生的?”
马若曦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毫不客气的骂道:“你傻呀,地质塌陷都是往地下去,哪儿有说往上来的呀?哦,你们家塌陷不往地下去,反而往上来?你们家住火山上啊?”
二人身后站着的马玉明听了就笑,心说李县长这位干妹妹还真是牙尖嘴利,怪不得能当记者。
马若曦骂完李睿还不解气,抬手捏住他下巴,扭动他的脑袋,让他看向来路上那些遗落的黄土,道:“你眼睛不好使呀?没瞧见这些散落的黄土嘛,都快形成一条土路了,这多明显的证明啊,显然有人从外面运来黄土往这口井里倾倒,路上不小心散落下去,留下了痕迹被我发现。”
李睿推开她的手,道:“可这又能表明什么?”
马若曦蹙眉道:“你别问我,你自个儿想。墙头儿上的脚印和路上的黄土都是新鲜的,肯定都刚留下不太久,最久不超过一天,井口这里还有火药味,很明显这里在不久前发生了什么。”
李睿挑眉道:“发生了塌陷啊,还能发生别的什么?这里是塌陷现场应该跑不了了。”
马若曦白他一眼,耐着性子说道:“老天爷赐给你一副脑子是给你用的,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眼前这些都是地质塌陷的场景吗?地质塌陷井里会往上冒土?土还喷到井外来了?井口这里还有浓郁的火药味儿?墙头儿上那些脚印又怎么解释?”
听她这么一说,李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懵懵懂懂的道:“你说的这些问题先不急找到答案,我发现一个新的问题,这里应该就是塌陷现场了,但竟然找不到半点塌陷所形成的灾害场面?”
马若曦紧蹙秀眉,说道:“所以说,这件事十分蹊跷。”
李睿脑中恍恍惚惚,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想什么好,但某一刻,大脑忽然变得清醒万分,把今天从凌晨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全部串联起来,先是忽然发生二次塌陷;接着赵金友组织村民去县政府闹访,没闹出个结果来就主动返回了村子里,等自己找到他询问时,他态度前后变化又非常古怪;再然后臧宁打来电话说网上发现了反映本次事件的网帖,还有人往省里领导信箱里发举报信;接着马若曦所在报社的主编又得到消息,让她写一篇命题评论文章,但这三路都是不实虚假消息,都是在恶意诋毁攻击双河县政府;最后也就是现在,自己和马若曦站在塌陷现场这里,却看不到任何的塌陷场景,反而发现了一些蹊跷之事……啊,有点明白了。
“若曦,这第二次塌陷的内情我还是没想通,但我已经想明白了,整件事后面有人在推波助澜,有人在利用这件事诋毁攻击我们双河县政府,而赵金友就是他手下的一枚棋子,在这件事里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至少村子里的事情都和他有关。我们现在就去找赵金友询问,他肯定知道内幕!”
李睿兴冲冲的对马若曦说道,要不是顾及马玉明在场,早就拉起马若曦的手往赵金友家赶了。
马若曦一脸茫然,道:“赵金友是谁?”
一旁马玉明插话道:“赵金友是本村村民,今天凌晨发生二次塌陷后,是他组织村民们去县里闹访的。”
李睿补充道:“但是他家住在村南,离我们所在的塌陷现场还远着呢,受到塌陷波及极轻,可他在塌陷后却表现得最活跃最积极,竟然不怕担责的组织村民们去县里闹事,而他这一步举动也给发帖人提供了图片与视频作为诋毁攻击我们县政府的证据,至少在网民的眼中,村民们和县政府发生了冲突,也形成了群体性聚集事件,要是被上级领导看到,我们这些县领导尤其是我这个主要负责人就要挨批甚至是背处分了。”
马若曦略一思忖,道:“这么说,这个赵金友还真的非常可疑。不过他既然能组织村民们去县里闹访,肯定不是一般人,你就这样找过去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你最好叫上警察,给他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最好再找到一两个证据,让他无话可说,他才会老实交待。”
李睿揉了揉鼻子,发愁的说:“叫警察过来帮忙是轻而易举,但问题是,上哪儿找证据去?”
马若曦抱臂于怀,看着院门思考,目光某一时扫到旁边那坍塌的院墙上,倏地想到什么,差点没跳起来,激动的说道:“你忘了墙头上那些脚印了?你先前已经说了,赵金友在整件事里起到了关键性作用,那我们姑且就认为,这座院子里的种种蹊跷之处也和他有关系,是他从外面运来黄土,倾倒进井里,产生的火药味道也是他造成的,那墙头上的脚印自然也就是他留下的。你现在去他家找他,拿到他穿的鞋子,过来比对这些脚印,如果大小痕迹一模一样,那就可以肯定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干的,这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他还敢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