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新月声音软糯,举止却干脆,倒满一杯喝光,起身先去涂青山身边。
韩东注意到她脸上因酒水导致的片刻不适,垂目,手指动了下,但没说话。
大多场合,酒,生意,美女。前者是气氛调和剂,后者是最受瞩目。至于生意反不沾边,说高兴,喝高兴,玩高兴,生意顺理成章。
怪圈。
所以即便不想她勉强硬喝,也知道不喝不成。涂青山开口,别说一杯,一瓶两瓶有人也要喝。
关新月帮涂青山倒了一杯,跟着才帮所有人都倒上。
……
觥筹交错,时间流逝。
气氛也随着酒水减少,更加粘稠。
韩东始终没喝太多,一则这种场合远谈不上酗酒,再则大多他要喝的酒,都被关新月巧妙挡了。
没人喝醉,除了关新月。
全都是酒场上走过来的主,关新月会醉,是因所有矛头都在她身上。
韩东终于理解,她为什么来前刻意叮嘱自己不要多喝。她是认识一张桌子上的所有人,或者说是了解酒桌上这种稍病态的喝酒方式。
晚上九点半。
有人言辞开始发飘,各种粗俗语言在酒的催化下层出不穷。不管是电视上光鲜亮丽的国民专家,还是风管无限的企业董事长。
酒后,全都是俗人。
韩东找机会陪关新月抽离而出,带她去了趟洗手间。
女人干呕漱口声音清晰,他在外头等待间不禁又点了支烟。
似乎懂了点为什么有的人要力争上游。
最简单如酒桌文化,她不想喝,身不由己。整个桌上,只有涂青山有资格说身体不舒服,这杯你干了,我给面子陪一点。
一支烟抽完,关新月摇摇晃晃走了出来,还要进包厢的时候被韩东拉着胳膊扯住了。
“别进去,我送你先回车上等着,就说你睡着了。”
“哦,你别被他们灌多……”
“他们啊。不是我吹牛,加一起也不行!”
关新月双手搂住韩东脖子,全身重量挂了上去:“东子,我是不是很丢人……”
酒味,香味,红唇近在咫尺。
韩东吐了口气,抬手抚了下她面孔,将散落的头发掖在耳后:“别说话了,走!”
“你抱着我!”
关新月直直看着他,不肯挪步。
韩东停顿,弯腰把人抱起来,摁电梯走了进去。
关新月始终揽着他脖子,乖巧靠着男人胸膛:“我故意喝醉的,知道你一定会心疼……没有几个人会真的关心我,只有你,刚才是不是特别想动手揍那个说话不干不净的黄总……”
“我不动手,等下我回包厢。不把他喝的钻桌子,算白来一趟。”
关新月笑个不停,慢慢也不说话了。
静静听着男人因走动而慢慢起伏变快的心跳,闭上了眼睛。藏在他胸口前的面孔,时而失落,时而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