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學武了,回家去,安安心心做个庄稼人,娶妻生子,延续血脉,岂不美哉?
尔等只需自废武功,散去真气,便可安然离开。”
这话一出,整个遗迹入口,几百号人,一片死寂。
人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这张岚口气竟这么大,一开口,就要大伙废了吃饭的本事。
“放屁!”
一声怒吼,自人群响起,有人持刀上前,大喊到:
“老子學武乃是为了匡扶正道,哪能被你这妖人一说,就要自废武功?兄弟们,别听他信口胡说。
咱们并肩子上,看这些蛮子能杀得了...”
“哗啦”
疾呼声还未喊完,那边山民人群里,便有锁链飞出,如精致小鸟儿嘶鸣,在那粗壮汉子手腕上缠绕一圈。
青气流散间,那人便被拽向张岚。
“放开!”
人群中也有高手。
眼见张岚动手,立刻就要上前救下那持刀汉子。
但只是刚抬起脚步,又有锁链声响,黑色巨剑如墙从黑夜中砸出,带着锐利战气,正砸在那起身相救的高手身前。
护身罡气被一击打破,那人也有本事,两把铜拐护在身前,勉强挡下了这巨阙猛砸。
但整个人却被巨力推着砸入人群中。
黑甲剑士上前一步,手腕向后拉动,沉重巨阙便呼啸着回返,又被他一把接住,向下砸落。
“咔、咔”
两声脆响,血光四溅。
那被花青拽回来的持刀汉子,双腿被巨阙砸断开来,反向弯曲,恐怖的很,这霸烈一剑废掉双腿,又在剑身横扫中,砸在那汉子手腕上。
染血的长刀怆然落地。
那汉子硬气,吭都没吭一声,直接绕过了惨叫环节,疼晕过去。
“唉,你等真以为,本少爷是在求你们废去武艺吗?”
张岚挥起一脚,踹在那汉子腰间,将他踹回人群中去。
他伸手将黑扇从衣领处取下来,放在手里摩挲两下,眼神也变得冷漠起来。
俊秀的脸上,再无笑意。
他看着眼前刀枪出鞘,满身杀气的江湖人们,他说:
“你们这些人里,藏了多少隐楼杂碎,又有多少人和蓬莱妖人眉来眼去。
那死在遗迹里的所谓同道们,有几个是被你们背后捅了刀子?
本少爷不想管这些事情,也不想和你们理论什么善恶正邪!
本少爷就把话撂在这!
性命和武艺,尔等只能选一样带走!
你们若下不了决定,本少爷就来帮你们!”
“狂徒!”
张岚这番发言,让眼前这些江湖人心中怒火再也无法忍受。
尤其是那些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恶人,还有那些躲在人群中的隐楼贼子,更是表现的怒不可遏。
他们大吼大叫着,煽动着所有人心中本就不多的耐心,一些胆小的人想要后退,却被后面人推着涌上前去。
“呵,果真是冥顽不灵!”
张岚眼中闪过杀意,手中黑扇向前一挥,身后持弓搭箭的山民便放开弓弦,身若黑甲猛兽的小铁,也提着巨阙,上前一步。
心火燃起,剑刃上带出点点火光。
夺走一个人的珍贵之物,不管理由多么高尚,都是遭人恨的,再怎么解释,也求不得谅解。
既所行之事,乃是良善,就不需犹豫。
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
他们已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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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
遗迹之中,冲和老道吊着胳膊,握着剑,要往遗迹入口去,他已知晓了那里发生之事,正欲赶去阻止转圜一二。
但却被一人拦住脚步。
“道长还是照看好自家弟子吧。”
刘卓然手中抓着似剑之物。
但那长剑被衣服包裹着,像一根棍子一样。
他披头散发,腰间还挂着个酒葫芦,就那么挡在冲和老道身前,轻声说:
“沈秋放过玉皇宫弟子,还是看在道长份上,勿要再惹怒他,免得贵派弟子,也受牵连。”
“刘卓然!你也曾是正道高手。”
冲和老道听闻前方有喊杀惨叫,这会心中正是焦急。
他又是个宅心仁厚的性子,看着眼前拦路之人,便厉声说道:
“你也曾与我等一起,与魔教对抗,贫道知你心中有侠义,如今你却就这么看着沈秋在邪路上越走越远不成?
他的名声已经狼藉,但今夜贫道所见,知他还在正路上。
但若再行这等酷烈之事,他可就救不回来了!
沈秋在哪?
老道去和他说。”
“沈兄很忙,没空理这些闲事。”
刘卓然摇着头,说:
“他也不需要道长救。
道长更救不了他!
冲和道长,今夜之事,你已看的清楚,当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看人家张屠狗,舞阳真人,李义坚就很聪明,知道这会,不该强出头。
回去吧,就当你没看到。
那些人,也不干净!
沈秋不取他们性命,只废去武艺,已是仁善了。若要刘某来,他们怕是没命活着离开太行的。”
这话说得冲和道长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知那些人中混着隐楼残余,也知那些人与真正的魔道有些关联。
但也不是人人该死,总有无辜的。
岂能就这么一杆子打翻?
“已见天下妖邪生,便要团结正道对抗凶徒,沈秋有救世之心,但手段太过粗暴蛮横,贫道不能坐视不理!”
冲和道长呼吸三次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他向前一步,长剑竖起,沉声说:
“刘卓然,你要阻拦贫道,那就出剑吧!”
刘卓然看了一眼战意勃发的冲和道长,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被衣服包裹的千刃凌虚,他遗憾的叹了口气。
手腕一抖,便有满天星辰,于这石洞中亮起。
布条纷飞,千刃嘶鸣。
刘卓然手持空无一物的剑柄,周身如被万千星辰缠绕,他对眼前满眼愕然的老道长说:
“那冲和道长,就请恕刘某,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