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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剑玉幻梦中,沈秋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这让他感觉很是诧异。先天之体已成,目前在引黑沙灵气塑体,虽然这个过程,距离结束还需要点时间。但以如今这已非人的身体素质,实在是不该出现风寒感冒的情况吧?莫非,是有人,在背后念叨自己?是瑶琴。还是慧音?沈秋如此想到,总该不会是青青丫头吧。她此时,还在外面呼呼大睡呢。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沈秋耸了耸肩,站起身来,在他眼前,十丈处,从黑沙中,蔓延出的灵质锁链,正扣在一个披头撒发的人身上。那人身形轻薄,周身笼罩着温润锐利的光,显然是已修成神魂。但他的情况,有些古怪,被锁链缠着身体,双臂双腿,都被扣住,如狮子一样,疯狂挣扎,每每抬头,便能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那张和陆连山,陆归藏有数分相似的脸。只是更成熟一些,苍老一些。陆文夫。陆家上任家主,任叔之前的武林盟主。他被以神魂之态,束缚在剑玉之中,蓬莱人告诉陆连山,他父亲魂魄受损,需得以夺舍之法唤醒。而陆连山却在蓬莱眼皮底下,玩了一出瞒山过海,将陆文夫有惊无险的送到了沈秋手中,那隐楼楼主,虽为蓬莱下属,但却从未相信过蓬莱。以前只是没得选。现在有的选了,便干脆利落的跳了船,他把自己卖给沈秋,送上大礼,只是希望,沈秋能救醒他父亲。不过,这个活并不简单。“啊!”陆文夫见沈秋上前,便势若疯虎一样咆哮怒吼。拉得灵质锁链,咔咔作响,俨然是一副失了智的样子。却又是极好的作战兵器,这样一个被蓬莱控制的天榜武者,被丢入江湖之中,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啧啧。想想都可怕。“沈某不知道陆前辈到底中了什么鬼玩意。”沈秋站在陆文夫身前一丈,他皱着眉头,抱着双臂,左手摩挲着胡须,打量着眼前这神魂。他说:“沈某毕竟是个赳赳武夫,又不学道家术法。想要行此解咒之事,确实困难些,不过,你如今身在幻梦,以我之经验来看,咱们虽破不得精妙锁子,却可以暴力破门。”沈秋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周围漫卷的黑沙,以风暴状聚散,从四面八方,融入沈秋躯体之中。让他清澈的双眼边缘,也拉出道道流光。神武术激活,在这十倍时间中,足以让沈秋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啪”束缚陆文夫的锁链,也在这一瞬破裂开来。那天榜武者怒吼一声,便朝着沈秋挥掌打开,掌风刚起,气劲便化作光晕怒龙,惟妙惟肖,朝着沈秋当头打开。后者脚步挪移一分,身形似还在原地,但却和那掌力,擦肩而过。应是打中了,却在近乎不可能中,被他躲闪开来。“剑禹云步,当真神妙。”沈秋身影再挪移一分,轻巧躲开陆文夫并指为剑的穿刺,交手不过两招,天榜武者全开的战力,就将这方平台碾碎小半。也不知蓬莱人是怎么“设置”的。陆文夫神智不在,偏偏作战经验和武艺,都被完整的保留下来,在平台如流沙般,被寸寸碾碎的毁灭光景里,沈秋来回以初学的剑禹云步挪移躲闪。待错过五招之后,他开始反击。一出手,便是神武.开天。拳路绝杀,恐怖的拳劲在神武加持下,爆发出不逊于天榜全力一击,与陆文夫错身而过,将仅剩下的小半平台,也打得粉碎。整个破碎的平台,在破碎一瞬中飞快重组,就如电影倒放。但这开天一击,却没能伤害到陆文夫一丝一毫。毕竟,这如开挂一样,似躲闪极致的剑禹云步,是人家陆家的家传绝学。“真不知道,任叔当年,是怎么顶着这100%闪避的负面效果,正面击败陆前辈的。”沈秋看着眼前毫发无伤的陆文山,吐槽了一句。“你当年,肯定是心存死志,是自己寻死,对吧?一定是吧?否则,就任叔当年还未大成的武艺,怎么可能拼的你力竭而亡?”“哐”蝴蝶穿花般,拳掌相交。两个人影停在原地,就如角力一般,恐怖的力道,自两人躯体,传入脚下刚刚复原的平台,如高爆炸弹般的冲击波,更是自相交的拳掌爆发。将周围涌动的黑沙灵气,也吹散七分。“轰隆”于两个非人怪物的殴斗中,平台再次破碎,沈秋的身影在空中旋转几周,落在地面,眼前陆文夫则后退几步。破碎的大地,在两人脚下飞快的延伸,不足一息,便再次合拢。沈秋左手低垂下来,手指虚握间,灵气吞吐,一把直刃黑刀现于手中,在他身前,陆文夫也并拢双指。水龙吟功法运作,如剑芒般的气剑,亦在指尖浮动。苦离刀意。月明剑意。两种武意,同时暴起。这意境之间,可不会互相碰撞,它们就如古怪领域一样,互相叠加,让那白雪纷飞的苦寒之境里,也多了一轮杀人于无形无影的静谧月光。在这错乱的意境交融中。一刀。一剑。交错融合,在错身而过的一瞬,两人不知拼了几招,刀光剑影如阴影散布,又在下一瞬收拢。待沈秋身影浮现于落雪幻象中,身上便有数道血光暴起,如小喷泉一样。在他身后,陆文夫的左腕,也被这斩鬼一刀割裂开来。不愧是天榜,真难缠。沈秋如是想到。但下一瞬,登龙绝技再起,意境破碎间,两人再次斗于一处。陆文夫是个失去理智的战斗机器,唯有在面对亲人时,才会有些许神智。而沈秋也不甘示弱,他以拼死之态,与陆文夫缠斗当场。他也有必须作战的理由,而且,在这里,是他的主场。他永远不会死,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犹豫?整个幻梦平台,被这一战弄得一片狼藉。平台每一瞬都在崩溃,每一瞬都在重组,而在平台之外,在那黑沙萦绕中,无尘子老道安静的看着这一战。他眼中也有惊讶,亦有赞赏,就眼前这正在拼斗的两人...他一个也打不过。在他身后,一众鬼火化作残魂,齐刷刷的站在一旁,围成一圈,悄无声息的旁观宗主与陆文夫的一战,似乎是在为宗主加油助威。虽然,现在都是孤魂野鬼。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有个共同的身份,大家都是武者嘛。面对这寻常难以见得的天榜死斗,自然要用心观看,若是能领悟到一招半式,那就是赚大了!而在黑沙风暴更高处,被吊在那里的东灵君和红尘君,也在旁观这一幕。谁会赢?两位仙君也不知晓。他们是修仙的,又不是练武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可以无限复生的沈秋,绝对不会输。这,可真是让人失望的很。“他试图找到那个谜底。”东灵君被吊在黑沙之中,他从远方死斗中,收回目光,语气低沉的说:“真是个难缠的家伙。”“是啊。”红尘君这会,似也恢复了以往的淡定,被沈秋搞得爆炸的心态,也冷静下来,这位没有具体面容的仙君,语气萧索的说:“他在这里,得不到答案的。”“但他终会寻到那个答案。”东灵回答到:“若是被他找到,就是大大的不妙,就算搬山有一身泼天蛮力,就算她竭力死斗,怕也再奈何不了这人。”仙君的目光,在幻梦另一侧扫了一遍。在那里,矗立着好多个沉默死寂的幻影,他抿了抿嘴,罕见的有些迟疑,好几息后,他说:“唉。我等如今已是阶下囚,阻止不了他,这人,莫非真是我蓬莱命中煞星?”红尘君没有回答,两人就像是打哑谜一样。数息之后,那边残魂群里,传来一阵躁动。分出胜负了!在所有的残魂的注视下,陆文夫被砍掉脑袋的身影,于双腿尽废的沈秋眼前,化作一团跳动的光点。他赢了。惨胜。拼死砍掉了陆文夫的脑袋,把自己也拼到极致。但沈秋心中,却有股无言的振奋!他盯着眼前那绚丽的,涌动的光团,这是自己打败的,第一个天榜。哪怕他神志不清。哪怕他神魂受损。哪怕他用不得灵气。哪怕之前已交手数次,自己还用了神武秘法。但赢了,就是赢了!赢得堂堂正正。那团涌动的流光,代表着自己可以去拿战利品。只要伸出手去,便能得到一个天榜高手,完整的武学精要,这是全天下所有武者,都梦寐以求的宝物。但...他没有那么做。沈秋没有去取陆文夫的武学精要。他若是拿了,就意味着陆文夫要魂飞魄散,更何况...“我已不需要了。”沈秋轻声说了句,左手手指,点在心窍之处,电弧涌动。“噗”神武.风雷指法.雷龙枪。曾杀死陆连山的那一击,如今被用在了自己身上,这一招不仅杀敌快,用来自杀也是相当的快。心窍破碎,伤口如被灼烧一般,他看着眼前那翻滚的金色流光,闭上眼睛。下一瞬,他在幻梦完整重生。在身前一丈,那涌动的流光,也重新化作陆文夫的神魂。这一次,相比之前,他安静了很多。沈秋走上前去,也不见陆文夫如野兽扑击,这让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不过,几息之后,沈秋却失望而回,陆文夫身上的蓬莱邪术,确实在他的“重生”中被破去。但这人,却并未恢复神智,相反,他心中愤怒被抚平之后,也如那些幻影一样,似是再无智慧,就如一具任其挑战的雕塑。“邪法尚未完全破去。”无尘子落在平台上,伸手扣住陆文夫的下巴,将他脸颊抬起,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睛,老道查看几丝,扭头对沉默的沈秋说:“应是类似于魂锁咒法之类的咒术,将他的神智,尽数锁起,不得正确解咒,便无法唤醒他的意识。”“你能解吗?”沈秋问了句,无尘子摇了摇头,遗憾的说:“我太行仙门,不擅长此等心灵咒术,或许,宗主可以去玉皇宫碰碰运气。”“那边也不行的。”沈秋也摇了摇头,他吐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就算那边有解咒之法,黄无惨也肯定是初学,需要时间熟悉法咒,我却等不了那么久。”他的话停了停。扭头看向另一侧,看着两个被吊在黑沙中的身影,朗声说道:“两位仙君,能帮个忙吗?”“呵呵”面无五官的红尘君,冷笑了一声,东灵君则开口说道:“你想做什么,本君和红尘一清二楚,你莫非真的指望,我两会帮你,再造出几尊鬼神来?”“你们不帮我,我也会找到答案的。”沈秋踏出一步,身形消散于当场,再出现时,已来到任豪的幻影身旁,他伸出手,帮任豪的幻影,整了整衣袖,说:“当年,你们收取陆文夫的魂魄时,他已经死了,按道理说,那凡人魂魄,早该消散,但你们却能在他魂魄混沌的情况下,把他修成神魂,这当真给了沈某极大的灵感。若是...若是沈某能学到那等秘法。把我任叔,仇寨主,折二狗,高兴等等一干天榜魂魄,都修成陆文夫那样。有神智。有武力,还可以在灵气中,自由行动的神魂。”沈秋仰起头来,看着两名仙君。他说:“若是真能做到,这些死于你蓬莱之手的英雄豪杰,便能与沈某一起,为尔等蓬莱狗贼,带来无尽绝望!”“想法很好。”东灵君不置可否的说了句。“但注定无望。”红尘君说完了后半句。两个仙君,就像是说相声一样。一唱一和的。神态冷漠,语气笃定。但声音越响,谎言越真。“两位若真是信心十足。”沈秋冷笑着说:“说话时,手指便别抖啊。”“哈哈哈,你等得知我所想时,被吓坏了吧?别怕,别怕,这不还没成嘛。”他说:“但也别那么悲观,如沈某一样,充满信心。我会找到办法唤醒陆文夫的,我会从他那,拿到那种秘术,就如以往一样,你们会亲眼看到。”“叮”一声轻响,捆着东灵君的锁链,这一瞬尽数断去。仙君坠向地面,又在长袍飘舞中,稳稳的落下,他活动着有些麻木的手腕,在他眼前。沈秋也在活动肩膀,他抬起左手,朝着东灵君勾了勾。说:“练习时间到。”“今日,我打败了一个天榜,感觉状态好的不得了!”“仙君,用心点。”“没准,你今天运气不错,就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安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