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有伤神之时。”李七夜淡淡地说道:“大道无尽,永不止步。足步不前者,若不止于自我,那必止于世情,你属于哪一个呢?”
李七夜这轻描淡写的话说出来,让大婶呆了一下,不由望着外边,一时之间,她自己都看呆了,似乎,在这刹那之间,她的目光犹如是跨越了当下,穿过亘古,看到了那个时代,看到了那时的快乐。
李七夜笑笑,轻轻地呷着茶水,似乎十分有耐心一样。
在这刹那之间,王巍樵感觉自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因为大婶的一双眼睛亮了起来的时候,她的一身皮囊,那已经是困不住她的灵魂了。
如果说,她的一身皮囊乃是俗不可耐,那么,她此时此刻的灵魂,是多么的美丽,是多么的动人,让人为之看得惊艳。
这样的感觉,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人老sè衰而且充满市井气息的大婶,会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这是开什么玩笑,但是,在这刹那之间,王巍樵的的确确是有着这样的错觉。
王巍樵再看的时候,大婶双目之中的神彩又消失了,似乎明珠又被尘埃所蒙一样。
“我忘了。”最后,大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世间万事,都能忘掉的话,那一定是一件好事,忘记,并不是什么糟心的事情,反而忘却,可以让人更快乐。”
说到这里,李七夜这才慢吞吞地看了大婶一样,轻描淡写,说道:“你却不见得这快乐,只是固守罢了。”
“固守——”大婶不由怔了一下,回过神来,轻轻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卖馄饨的妇人,不懂这些什么深奥的情tiáo,有这么一个小摊,那就是满足了,没有什么固守。”
“尘世无守,心必有守。”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说道:“否则,你也不会存在。心所安,神所在。”
“心所安,神所在。”听到李七夜这样的话,大婶不由为之怔了怔。
李七夜不由看着大婶,徐徐地说道:“不然呢?总该有一个道理,一切你可信冥冥中注定?又或者是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大婶张口欲言,最终,又不知道何言也。
李七夜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地呷着茶水,老神在在,好像忽略了大婶的存在。
听这样的话,胡长老听得是一头雾水,感觉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
王巍樵不由仔细去品味李七夜与大婶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似乎在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之中品出了什么味道来,在这刹那之间,他好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又闪然而失,王巍樵也只是抓到一种感觉而已,无法用言语去表达清楚。
“若不放,便止于此,一切都是死物罢了。”李七夜笑了笑,徐徐地说道:“若是一放,便是大道前行,璀璨终有。”
大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看着李七夜,说道:“公子爷又放过何也?”
“那遥远处之外的一切。”李七夜望着远方,目光一下子深邃,但,瞬间消失。
大婶不由说道:“你可觉得值得?”
李七夜不由笑了,看着大婶,徐徐地说道:“最好的缅怀便是前行,最珍贵的独守便是放开,否则,沧海桑田,你所经过,那也只不过是一生的哀怨罢了。”
“最美丽,并非是你去固守。”李七夜徐徐地说道:“最美丽的美好,乃是一千万年,一亿万年,依然有人去缅怀,依然去铭记。”
“说到这里,李七夜顿了一下,徐徐地说道:“你所逝后,所谓的美丽,那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千万年,亿万年的缅怀铭记。”大婶听到李七夜这样的话之后,不由喃喃地说道,细细去品味。
李七夜笑了一下,神态自若,轻轻呷着茶水。
至于小金刚门的弟子,听得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明白,一开始,他们门主好像是在tiáo戏大婶,在这眨眼之间,他们门主又好像是在给大婶讲人生大道理。
这突然之间的转变,让小金刚门的弟子都反应不过来,也有些不适应,他们都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而王巍樵好像是抓到了什么,细细去品味其中的一些玄妙。